「半個小時,一直往北,會有人接應你。」
穆鶴山瘦了很多,頭髮也長長很多,臉上蓋不住疲憊的神色,卻依舊溫和。
「那你呢?」
他抓住穆鶴山的手問,哪怕體力透支已經握不住。
「我會在你身後。」
但這句話後,楚故的視野一片天旋地轉。
再醒過來,已經被接應的人帶去了少部分反叛軍建立的安全地堡,他環顧四周,沒有看見穆鶴山。
「隊長下達過命令,您是他的接任者。」
他們說的那些話,楚故一句也聽不懂,他想要撐起透支過度的身體,卻重重砸在地面上,沙石卡進未長好的傷疤里,外面的黑夜裡有野獸的嘶吼,還有無限的沉默。
後來,他帶領那一小支部隊嘗試尋找穆鶴山的蹤跡,隊伍不斷壯大,災難不斷蔓延,政府的抵抗已經走到盡頭,在他們的戰爭僵持時,災難席捲而來。
政府用出他們最後一張底牌。
塑造出經年不散的噩夢。
楚故看見一條巨蛇,和整個城市一樣龐大,詭譎的花紋被腫脹的軀體撐開,那一瞬間,沒有來得及多想,他第一次在公眾面前變成自己曾經不願展示的醜態,巨大的灰狼發瘋的奔跑,妄圖追上直面災難而去的巨蛇。
或許只差一分。
或許只差一瞬。
或許只差一秒。
他們曾經無限靠近圓滿,但高樓頃刻間崩塌,巨蛇體內的炸彈到了終止的零秒。
那漂亮的花紋被血肉炸開,爆炸的餘波將他震開,血液濺上皮毛,混著被炸碎的骨骼。
斷壁殘垣中滿是愛人拼不回的血肉。
政府將穆鶴山改造成註定犧牲的產物。
也是將他救離科學院的代價。
『你好像很喜歡那張牌。』
楚故想起很多年前,他們在軍校拿著撲克閒聊的時候,穆鶴山總喜歡挑出那張牌,拿在手裡看著,被他出聲提醒,才遞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