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別怕。
金錢,權力,是人人趨之若鶩的東西。
你要做的,是掌控它,使用它。
剛剛就學得很好,不是麼?
像只年幼兇猛的獅子,動作生澀,卻能輕易撕爛獵物脆弱的身軀。
不用擔心權力和金錢從何而來——只要我在的地方,你的腳下永遠不會缺少鋪滿鮮花的前路。
因為你本就應該在那裡。
濃稠溫熱的鮮血一點一點滴落匯聚、蔓延、浸透,最後緩緩蜿蜒至腳邊。
半晌,林舟也笑起來,漂亮的桃花眼終於綻出澄明透亮的光。
「……好,我不怕。」
以後,都不會再害怕了。
清瘦的少年不再看腳邊的垃圾。
他避開地上的鮮血,緩緩吐出口氣,眼睛亮亮地看向瞿寧森:「……不想住這裡。」
男人正伸手,想將他打橫抱回床上,聞言問他:「那想去哪?」
林舟躲開他的手,然後步伐輕巧地一跳,蝴蝶般落在了男人溫熱的背上。
他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依舊戴著那頂垂耳軟帽。然而激烈的情緒過去,先前的藥效終於緩緩湧上來,令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昏昏欲睡。
於是少年圓圓的腦袋便如小兔啄食般,一點一點的,柔軟黑髮隨身體晃動,蒲公英般輕盈。
聲音也輕盈,裹著濃濃的倦意和滿足:「瞿寧森,我想回你的公寓。」
瞿家老宅不是在辦葬禮麼......有點不吉利。
瞿寧森背著他,像是背著一隻耍賴也可愛的小貓。
他忍不住笑起來,輕輕嗯了聲。
「好,你放心睡,到了我把你抱上去。」
他們很快轉身,離開了這個鮮血遍布的房間,離開了混雜著不甘、恐懼、虛弱、絕望的瞿清。
今夜的雨終於停了。烏雲散開,送來一絲涼爽。
他們踩著月光,坐進車裡,一路慢悠悠地回到了公寓樓下。
低平的副駕上,林舟早已陷入沉睡。
路燈照亮那張漂亮的臉,連夜風也不忍吹醒。瞿寧森看了很久他的睡顏,才輕輕開門下車,拿出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
「人呢?」
李姨:「暈過去了,瞿總,還要給他注射藥劑嗎?」
「不用,」瞿寧森的聲音很淡:「醒了之後,讓他自己在盒子裡挑一個吧,也算是我給姑姑面子。」
「挑完後送到國外,到時候會有人接手。」
「是。」
斷一條腿怎麼夠。
流落國外街頭,乞討為生的生活應該也很精彩。
他只是想讓林舟打碎心中的恐懼,沒說成功之後,他會放過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