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個小要求,瞿寧森當然沒意見。黑色車子很快停在療養院前,李盼弟沒有再膽怯不敢進去,深吸口氣,咬牙跟著醫務人員來到了李紅病房。
膚色黝黑的女人已經檢查完了,此刻正有些不習慣和侷促地躺在柔軟的床上,安靜發呆。
微微發顫的李盼弟一進來,她便愣了愣,隨後眼眶一紅,不顧渾身被王志家暴後的青紫,立刻衝上前去,緊緊地將瘦弱的女兒抱在懷中。
房門阻隔了裡面的哭聲。
瞿寧森側頭,看向不遠處的瞿蔓。
她也站在走廊處,正出神地盯著病房裡相擁的母女,右手小臂打著石膏,露出的皮膚上還纏著繃帶。
半晌,瞿蔓才回頭。
她按著微紅的眼角,對瞿寧森笑了下:「不好意思,寧森,讓你見笑了。」
「鄒凱的事......謝謝。」
她是從市醫院強行出院,來找瞿寧森道謝的。
車禍沒有讓這個女人受太嚴重的傷,然而生活殘酷的真相卻令她此刻前所未有的痛苦。
瞿寧森笑了笑:「姑姑沒有怪我多管閒事就好。」
「我這裡還有很多證據,姑姑需要的話,我可以全部給您。」
鄒凱外面的小家庭兒女雙全,瞿老爺子和瞿清都知道——前者是覺得男人都這樣,沒什麼大不了,後者則是覺得平庸的私生子更能襯出自己的優秀,便也心安理得地瞞著。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親生父子啊。
女人搖頭,美艷疲憊的臉上神色冷淡:「不用看了,我會讓鄒凱淨身出戶,滾出S市。至於瞿清......」
瞿蔓是個當斷則斷的女人,這點從她為了得到繼承權,不惜下跪求鄒凱入贅就能看出來,此刻對這個兒子也是。
「以後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就當從沒生過這個人。」
瞿寧森對她的決定不怎麼意外。
身後的周特助遞上文件,瞿寧森笑道:「恭喜姑姑脫離苦海,這是S市今年和A市市政合作的項目。」
「曜森正缺一位執行副董,您有興趣加入嗎?」
瞿蔓的能力確實很強,之前無法出頭,只是因為瞿老爺子太過獨斷,實際上,那些股東都是因為她才會選擇站隊老爺子。
而現在,瞿寧森要用利益將集團內部真正整合,成為密不可分的一體。
瞿蔓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女人攥著文件的手緩緩握緊,半晌,才吐出口氣:「我加入。」
權力就在手邊,為什麼不拿?
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快四十年。
枕邊人,親人,都是知面不知心的東西。唯有金錢和權勢,才永遠不會背叛她。
瞿寧森看著她被野心逐漸滋養恢復的模樣,笑了笑:「好,那您先在療養院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