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打開門,吳菲走出來,點頭:「手術很成功,兩位病人已經轉移病房了。」
林舟嗯了聲,勉強笑了笑:「謝謝您,吳醫生。」
吳菲嘆了口氣:「我還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
換腎手術成功率很高,但,它只是跨過死亡的第一關。
術後的排異反應、身體適應、存活率等等,都是危險至極的問題。如果排異反應嚴重,不出一個月,接受移植的病人就會迅速死亡,無法挽回。
隔著玻璃,林舟看著病房裡還在昏迷的老人。
瞿寧森握住他冰涼的手,聲音很輕。
「這是療養院最好的病房,機器和藥物也是最新最先進的......舟舟,相信奶奶。」
林舟嗯了聲,深吸口氣,神經依舊繃緊。
他忽然想起什麼,掏出包里的一張卡,輕輕塞進瞿寧森的西裝口袋。
「手術費。」
林舟看著他,漆黑的瞳仁在燈光下平靜而澄明,令瞿寧森無法說出拒絕。
更何況,少年還很輕地笑了下,不知是講給他聽,還是講給自己:「你已經幫了我太多......至少,手術費讓我來。」
於是瞿寧森只能笑著說好。
從這夜開始,他們就徹底住在了病房隔壁。
好在不知為何,明明是血緣毫不相關的兩個人,李紅的腎卻似乎格外適應林小草的身體。
一個月後,林小草終於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最危險的觀察期。
並且,老人還能醒過來,偶爾和林舟說說話。
李紅在源源不斷的療養下也漸漸恢復,已經能站起身去往小院,在李熹露的攙扶下,每天散步十分鐘了。
——盛夏臨近結束,病痛和折磨隨著樹葉泛黃,終於徹底消失在他們上空。
而此時,今年的暑假也終於走到了末尾。
又一次陪林小草說完話。
林舟關上病房門,轉身,撥通電話。
那頭瞬間接通:「舟舟?」
林舟嗯了聲,背起裝著粥粥的太空包,往療養院外走:「我帶粥粥回公寓,你中午回S市嗎?」
瞿寧森回。
實際上,他現在就在回S市的動車上。
半個月前,瞿寧森又去了A市開發地工作。如今項目已經逐漸步入正軌,瞿蔓也讓手底下的人不敢再有任何小動作,他終於能回總部,回到林舟身邊。
瞿寧森看了眼手錶,計算著時間:「高鐵站離療養院不遠,我馬上就到S市,下車後可以來接你回公寓。」
「......」林舟按下電梯,有點無語:「我還不至於讓你這樣都要來接,我自己會打車的。」
「好吧。」
「那我掛了,你注意安全。」
「......嗯。」
那頭掛斷電話,瞿寧森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半晌,才很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