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明赫再把錢放回父親手裡,「讓你跟我媽擔心了。」
周父推讓:「這錢還是你拿著,就算和萬荔沒談攏,以後結婚也用得上。」
「以後結婚我只找自帶房車願意給我花錢的。」看著父親變幻莫測的臉,周明赫狡黠一笑,「開個玩笑。
「爸,錢你拿回去。明朗高一上學期都沒念完,你們對他也放棄得太早了。我當年成績爛成什麼樣,最後不也好好上了大學。你放心吧,多給明朗一點時間。」
說完事情,周明赫以自己想休息為由,把父親給打發走了。
到了醫生下午上班時間,他開始去辦出院手續。辦好手續結完帳,又去領他最後剩的藥。
所有都辦完了,換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東西,站在窗前準備給張逐打電話,讓晚點來接他。電話還沒撥出去,就看見張逐已經在樓下。
住院部這邊人流少,大片的積雪都沒有清開,只掃出了幾條人行道。張逐就在那乾淨的雪地走來走去,留下一排排、一圈圈,整齊的腳印。偶爾路過的人也跟窗後的周明赫一樣駐足觀看,張逐卻旁若無人,自顧自地,好像不會累,也不覺得冷。
周明赫想起剛剛去辦出院,路過食堂後面的空地,也看見這樣一片片的腳印。還有花園中間的過道、放射科室後面乾涸的噴泉池……他還以為是某些淘氣的小孩踩的,沒想到「罪魁禍首」是張逐。難道他不止晚上才來醫院,只是沒有上樓,而是在這些人少的角落走來走去?
周明赫沒有去打擾他,而是先去了門診吊水。
吊完水出來,天色已經暗下來,天邊的晚霞像是騰起的火焰,火紅的、橘黃的,一簇簇、一團團。而晚霞邊緣的雲彩隨著越來越深的暮色,逐漸變成燒過的灰燼,顯出一種死寂的灰藍。
太陽終將隱蔽在山巒之後,再恢弘美麗的晚霞也會燃燒殆盡。在天黑之前,人們會趕回家。
張逐還在住院部樓下,那一大片空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四分之一印上了他的腳印,而他仍然不知疲倦、廢寢忘食地繼續將更多腳印印上。
周明赫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幕似曾相識。
天就快黑了,刮在臉上的風也越發寒冷凜冽,周明赫站在人行道上喊張逐的名字。連喊好幾聲,他也一點反應沒有。不知道聲音是被風給吹散了,還是他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屏蔽了外界的干擾。
不想踩得滿腳是雪,周明赫還是站在原地,又大喊一聲:「哥!」
張逐像是突然被按下暫停鍵。他停下步子,轉過頭。
「回家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