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外賣送來,給張逐的咖啡也涼到了剛好的溫度。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個吃外賣,一個喝咖啡,電視裡的劇情在繼續,讓這昏昏沉沉的深夜多了幾分清醒。
但這咖啡帶來的清醒也並未持續很久。凌晨兩點多,張逐被困意挾持,歪倒在沙發上,眼皮不由自主想要合上。
周明赫眼看他就要睡著,抓著他的肩膀搖晃:「醒醒,你別睡……別睡!」
張逐的瞌睡被他搖走,睏倦仍在,他的情緒也開始變糟:「我很困,你讓我睡。」
「不行,你不能在我還醒著的時候睡著。」
「你也趕緊去睡。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睡?」
「不行,我不能睡,你也別睡。」
張逐狂躁地撓著頭頂,一連串地埋怨:「你他媽真是煩死人!」
「哥,你答應了我的。」周明赫眼巴巴地望著他。
張逐看不懂他眼裡都有什麼,只是直覺他現在真的不能睡覺,要是睡了,就會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樣。
他站起來,仍然煩躁地:「好吧好吧,我去陽台抽支煙。」
緊閉的窗戶拉開,深夜的寒風洶湧而來,撩動張逐的頭髮和衣衫,很快將他全身吹得涼透,也把關緊的一屋子暖氣給驅散。他需要這寒冷為他保持清醒。
周明赫去屋裡穿了件羽絨服,又拿來一件給張逐穿上,順手從他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在他燒紅的菸蒂上點燃。
周明赫將羽絨服拉到頂,夾著香菸趴在窗戶大開的窗欄上。腳下的城市街燈點點,深夜街頭的車輛也少了,偶爾一盞車燈划過,就像一簇短暫的螢火。
他垂著頭,將手中燒過的菸灰點在夜風中,心裡有些許愧疚:「我是不是特別不可理喻,非要攔著你睡覺。」
張逐就站在他旁邊,背靠陽台,面朝屋裡,後腦勺頂在周明赫推過來的玻璃上,打著呵欠:「誰知道。」
「你不覺得我很奇怪?」
張逐偏頭瞥了他一眼,淡淡地:「你一直都很奇怪。」
「是嗎?」周明赫狠吸一口煙,「你剛來北京見到我那時也很奇怪?」那幾乎是他人生中最平順安穩的一段時間,是他這輩子最接近廣泛意義上的幸福的時候。
「那時最奇怪。」
「以前在洪城念書也奇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