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張逐還在折騰他的畫,連燈都沒有開,借著最後那一絲天光,因為看不清,臉快杵到畫布上。
周明赫開門進屋他也毫無知覺,直到周明赫把燈打開,他才直了直腰,離畫布遠一些。
張逐沒回頭,語氣平平地問:「你頭痛是不是腦袋裡長了東西?」
「不是,什麼也沒長。」
得到答案,張逐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再問什麼的打算。
周明赫把外賣擱在茶几,他知道不該遷怒對方。張逐的冷漠和無視並非主觀故意,而是他根本意識不到。他不是個能提供溫情和安慰的人,不止對自己,對任何人都一樣。
環視亂七八糟的客廳,沾上顏料的沙發,還有難以接受的味道……周明赫又覺得委屈,憑什麼就得他來遷就張逐?他腦子有病,那麼自己頭痛欲裂也是生病?他就不能遷就一下自己?
「醫生說我身體沒有問題,我一直頭痛,很可能是你畫畫的顏料味道太刺鼻引起的,你能不能停兩天?」
「我這顏料的味道不刺鼻,我買的無毒產品。」
「我不知道你那些材料有沒有毒,但我聞起來就很刺鼻,頭痛也一直不好。」
張逐放下筆,終於回頭看他:「我記得我把畫材買回來那天你就開始頭痛了,那天還什麼味道都沒有,顏料也沒拆封。」
「……」事實如此,周明赫一時卡殼,「是,我那天就開始頭痛了,但後面一直吃藥也不好,除了跟這味道有關,我想不出別的。」
「這兩者沒有必然關係,你不要沒事找事。」
這麼多年了,周明赫還以為自己早已習慣,現在看來,他還是覺得無法接受張逐的說話方式,不由提高聲音:「你就不能為了我歇兩天?」
「……我不太想。」張逐想了想,「但如果你非要認定這二者有關,我可以歇兩天給你試驗。如果這兩天你還痛,那就不關顏料的事。」
周明赫堪堪在爆發的邊緣,因為張逐雖不情願,卻也被迫讓步,而收攏即將噴發的怒火。
他跌坐到沙發上,避開沾染顏料那一塊兒,無力道:「我買了飯回來,吃飯吧。」以他對張逐的了解,他肯定也沒吃午飯。
「你吃。」張逐又轉頭拿起了畫筆。
「你也來吃,你中午也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