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今晚不回去,明天後天都不回去,勞煩您跟爸說一聲,有什麼話周一公司聊吧。」莊雁鳴沉著聲音,「那應該是個家,不該是個困住我的籠子。」
梁美雲第一次聽見莊雁鳴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驚愕之下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最終只吶吶回了句:「怎麼會是困住你的籠子呢?你爸爸是為你好呀。」
莊雁鳴不想再和梁美雲討論這個問題,隨口敷衍了兩句然後掛斷了電話。
莊雁鳴站在創瑞辦公樓的大廳前,抬頭看著淺金色,即將在地平線上消失的夕陽發了會兒呆,才抬步往停車場走去。
上了車,莊雁鳴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六點。
「去萬園春。」
老陳看出莊雁鳴情緒不佳,勸說他休息的話在嘴邊繞了幾圈最終也還是沒說出口,只是悄悄給孟歸南發了條信息。
不到兩分鐘,孟歸南興師問罪的電話就打到了莊雁鳴這裡來。
「幹嘛呢?」
莊雁鳴揉了揉眉心,換上一副溫和的口吻:「有飯局,可能要九點鐘才能回去。」
孟歸南不是很高興地說:「你們家的公司離了你是下一秒就會破產嗎?」
莊雁鳴聽得出裡面關心的意味,他笑了笑:「提前跟人約好了,不好改時間。」
「就非得你去啊?」
還真是非得莊雁鳴去,他和臻華地產的財務總關係處得不錯,項目款按合同支付得一直都很及時,眼下新樓盤的施工馬上就要收尾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項目款的支付問題,莊雁鳴得去和人再聊聊。
這些工作上的事連莊雁鳴自己都覺得無趣,便沒有過多地和孟歸南解釋,只說:「對。」
聽他這樣說,孟歸南也沒脾氣了,莊雁鳴有自己的事要做,就算對他拿身體不當回事再不滿,也不能不管不顧地由著自己的性子沖人發火。
「退燒了嗎?」
莊雁鳴摸了摸已經接近正常體溫的額頭,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沒有。」
孟歸南的聲音尾調揚起來:「不要喝酒,不然你就等著救護車去拉你吧。」
「孟歸南。」
「幹嘛?」
莊雁鳴一瞬間突然想不起來要和孟歸南說什麼了,或者他什麼都不想說,只是想叫孟歸南的名字,然後聽他回應一聲。
其實從昨晚到現在莊雁鳴一直很難相信他真的和孟歸南在一起了,畢竟這樣的場景就連在他的夢中都從未出現過。
他有一萬個不能和孟歸南在一起的理由,但孟歸南說想和他在一起,只這一句話,就讓那一萬個理由都沒用了。
那些積攢了多年,曾經豐沛,後來被時間的灰塵遮蓋,又再次洶湧起來的情感一刻不停地撞擊著他的心臟,撞得他心臟戰慄,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