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口的動靜,他嚇了一跳,看見是莊雁鳴後,有點生氣地問:「你怎麼真回來了啊?」
莊雁鳴上下打量他,額頭偏太陽穴的位置包了紗布,顴骨和嘴角有淤血,右眼眼眶腫著,左手小臂和右手手腕上也纏了一圈紗布,手指可能也有挫傷,捏著勺子的姿勢很奇怪。
莊雁鳴走過去,看了眼他的晚飯。
何欽欽做事妥帖,送來的餐食還算豐盛。
「一道小口子?」
莊雁鳴興師問罪的態度讓孟歸南有點心虛,他轉過身,試圖把身上纏的紗布稍微藏一藏:「看著多,其實都是小傷。」
「為什麼不還手?」
彭霖這兩天還能活蹦亂跳地出入各個娛樂會所,莊雁鳴就知道那晚孟歸南全程都在被動地挨打。
孟歸南支支吾吾地不想說,莊雁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碗,接過他手裡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邊,態度強硬:「說。」
孟歸南沒吭聲,只安靜地吃飯,等一碗粥見底,他才開口道:「還了手,你還要替我擦屁股。他打我一頓把氣撒了,這事兒就算完了。」
還有一些話,孟歸南沒有說出來。
如果他和彭霖動手,按照彭霖的行事作風,難保不會用些什麼手段送他進去蹲號子,到了那時,莊雁鳴會坐視不理嗎?
莊雁鳴可以為了任何原因和彭霖過不去,但都不能是為了他。
他是一個本該消失在莊雁鳴的生活里,且不那麼重要的人。
不想成為莊雁鳴的弱點,也不想有任何會把兩人的關係暴露在莊鎮山眼皮底下的機會。
莊雁鳴抽了張紙巾給孟歸南擦嘴,動作很輕柔,但手指一直在微微發抖,孟歸南抬眼看向他,笑著說:「累了嗎?累了就早點休息。」
孟歸南頂著這樣一張臉笑起來實在太難看了,莊雁鳴突覺心口遭遇重擊酸疼不已,他用手指在孟歸南臉上輕輕颳了刮,輕聲說:「別笑了,很醜。」
孟歸南想狠狠瞪他一眼,但眼部肌肉稍微一用力就會扯到傷處,只好用嘴巴反擊道:「你以為你現在很帥嗎?鬍子拉碴,眼睛裡都是血絲,頭髮也亂糟糟,我還以為哪裡的流浪漢跑家裡來了呢。」
莊雁鳴目光沉靜地看著他,孟歸南和他對視了半晌敗下陣來:「沒吃飽,我想吃那個流沙包。」
莊雁鳴站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手,又返回餐廳,照顧著孟歸南吃過晚飯,他才走進浴室洗澡。
孟歸南這兩天睡得不好,晚上躺在莊雁鳴懷裡,很快就睡著了。
連續幾十個小時的飛行再加上混亂的時差,莊雁鳴的身體已經極度疲憊,但他卻毫無睡意。
孟歸南從他雙手奉上的所有里挑挑揀揀只要了一點愛,就為他做了這許多事,而他自詡深愛孟歸南,無論是在一起之前,還是在一起之後,卻什麼都沒為孟歸南做過。
等孟歸南睡得熟了,莊雁鳴小心地把他的腦袋從臂彎移到柔軟的枕頭上,然後在他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小聲問:「我去幫你出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