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雁鳴本來話就不多,之前在車上偶爾還會和他聊兩句,但自打和孟歸南分開,除去交代行程,莊雁鳴幾乎沒再和他說過別的。
老陳想說不好,但他覷了眼莊雁鳴的神色,還是很違心地回了句,「挺好的,就是忙。」
「那……那你知道莊雁鳴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個問題老陳不敢亂回答,他知道莊雁鳴家裡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兩人分開,卻不知這兩件事之間是否有因果關係。
「不好意思啊孟先生,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
孟歸南有些失望地說了句好吧,又說:「方助和莊雁鳴一起在飯局上嗎?我想打給他問問,也許他會知道。」
車內的空調工作時發出的聲音比不過莊雁鳴沉重的呼吸聲,喝了太多酒,他的眼前開始出現凌亂的色塊,嘔吐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他強忍著胃部湧上來的一陣又一陣的酸苦,不等老陳說什麼,先開口道:「孟歸南,不要再做多餘的事。」
孟歸南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掛斷了電話。
孟歸南沒再聯繫過莊雁鳴身邊的任何人,不久後,鄭姐也從知春苑離開。
何欽欽在一個月前從家裡搬了出來自立門戶,莊雁鳴便把鄭姐介紹到他的新住處工作,最後一次和鄭姐見面時,她長長嘆了口氣,「小南病了一場,總是斷斷續續地發燒,後來他媽媽過來,身體才慢慢好了起來。我勸他想開些,他只笑也不說話。身體康復了,但人總是提不起精神,好像怎麼都緩不過來的樣子。」
和鄭姐見完面的第二天,莊雁鳴去了醫院,他坐在住院樓大門正對面花園裡的觀景亭,從下午五點等到了暮色四合才看見孟歸南從樓里走出來。
溫亞遇和他並肩走在一起,兩人說說笑笑地下了台階,他們並行了一小段路後在停車場入口分開。
等溫亞遇的背影消失在門診樓的拐角,孟歸南搓了把臉,像是太過疲憊連剩下的一百來米都走不下去,一屁股坐在在停車場入口枯樹下的長椅上,從口袋裡摸出煙盒一支接一支地抽菸。
莊雁鳴很難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他又開始感到後悔,可這次他連後悔都不知該從何處後悔起。
一周後,南城新陽機場。
莊雁鳴看了眼腕錶,從柏林直達南城的航班晚點了四十五分鐘,等飛機降落,他站在出口又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看見他要等的人出現。
一個身著長款黑色大衣,長發隨意在腦後挽起的漂亮女人挽著一個棕發藍眼的帥哥快步朝他走來,「Yann,好久不見。」
鍾苒予微微側了下臉,向莊雁鳴介紹,「這是我的男朋友,Boris。」說完,她又轉過頭看向Boris,「這是我的未婚夫,Yann。」
莊雁鳴眉頭輕蹙,對未婚夫三個字感到些許不適,他開口道:「我不覺得你的男朋友很想聽到這後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