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穿過歲月的風和雨,從碎掉的汽水瓶到寂靜空蕩的病區走廊,從孟歸南消失在洶湧人潮中的背影到婆娑樹影下他落寞的雙眸,從他第一次吻到孟歸南時久久未能平復的心跳再到分手後每日每夜持續折磨他的隱痛,莊雁鳴終於能在這個春日的夜晚,將這四個字毫無負擔地說出口。
孟歸南的額發被風吹起,他單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回頭望著莊雁鳴。
「追我?」
莊雁鳴點了點頭,「我喜歡你,可以追你嗎?」
孟歸南微微側了下頭,「不可以。」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分手都可以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你的追求難道就必須要給出一個理由嗎?」
莊雁鳴被迴旋鏢戳得全身是洞,他握住孟歸南的手腕,語氣急切:「我可以解釋。」
孟歸南拂開他的手,「一個遲到了一年多的解釋,沒有再說出來的必要。以前我很需要這個解釋,但現在我不需要它了。」
莊雁鳴已經全身都是傷口了,可孟歸南卻沒有放過他,用他那很柔軟很適合接吻的嘴唇繼續吐出冰冷的話語,「你想分手就分手,現在又莫名其妙後悔想要我回頭,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很愛你,到今天我也可以很篤定地說出這句話,但失望有一次就夠了。」
「我不會……」
孟歸南打斷了他,「你在我這裡已經沒有信用了,你說過除非全南城的燒烤攤都絕跡了,不然不會和我分開。我們一起去過的那家燒烤攤,他們現在生意做得很大,已經有了自己的店面,可你再看看我們。」
「莊雁鳴,算了吧。」
「不要。」
這兩個字很快散盡風裡,但已經走出去十來米的孟歸南沒有聽見。
莊雁鳴做足了面對他冷言冷語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沒能完全承受住,失去了第三次追上去的勇氣。
孟歸南今天難得下班早,回到知春苑時才七點。
剛進門,孟歸南就接到了孟良的電話。
孟良出獄大半年了,前段時間,他重操舊業開起了小飯館。人一旦有了事情做,就有了精氣神兒,孟歸南剛摁下接聽鍵,就聽見他中氣十足地喊了聲「兒子!」
「怎麼了爸?」
「下班了沒?吃飯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