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面對無數群眾侃侃而談的模樣,與躺在床上,只能用電子發聲器發聲的模樣,還是有很大差距。
余讓記起七年前,他與艦長在星網有過一次關於婚姻的約談。
他完全不記得艦長當時是什麼模樣,更何況星網的虛擬形象,可以根據用戶的個人形象進行一定程度的修改,算不上百分百真實。他就無法確定,自己當時見的阿德加內,是否做過形象隱藏。
他只記得,當時接到婚姻關係機構發來的婚姻匹配成功消息時,以為是投放到他帳號上的廣告。
等到連續接到好幾個電話,且被匹配婚姻對象聯繫上,他才知道法賓給他投的婚姻匹配申請,並沒有因為他的生氣而撤銷成功。
他聯繫上阿德加內,為了撤銷這可笑的婚姻關係。
他當時脾氣不是很好,與阿德加內見到的第一句話,就表明這並不是自己的意願,是一場惡作劇。
他也不太記得阿德加內當時是什麼反應。
對方或許愣了片刻,又或許笑著說了句:「可是我們的匹配度很高。」
余讓不太記得,他只是很暴躁。
他在這個星球上過去生活的二十年多年,一直都十分暴躁。
當時他沒有工作、沒有錢,想要一個人不被打擾的待著等死也做不到,他活得像個無頭的蒼蠅。
他暴躁地諷刺了一會兒這個糟糕的世界、糟糕的生活、見鬼的婚姻匹配系統!
最後得到阿德加內解釋,說高匹配度婚姻,可以在二人婚姻五年後撤銷婚姻關係。
阿德加內或許還抱歉地表明,他本來就因為個人工作導致無法履行婚姻義務,為表歉意,余讓可以在婚姻存續期間領取不菲的家屬撫慰金。
雖然很荒謬,但余讓確實是靠阿德加內的錢,讓自己不再那麼暴躁。
他不記得阿德加內的模樣,他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阿德加內這個人是誰,也不記得他們之間見面具體聊過些什麼。
但他很惦記艦長按月打來的慰問和撫恤金。
余讓想到這裡頓了頓,他看向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阿德加內在影像資料中能夠紮起來柔順金髮,此刻已經剃短到剛冒出一些根須;健康的皮膚也因病而蒼白,唇色也淺得如同皮膚,神情倒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