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讓沒再說什麼,對方告知冬季外出,讓他多走室內通道和傳送,避免暴露在寒冷的戶外,還提示雖然社區預定了餐車位置,但費用仍需要他們自己支付,最後做了個簡短的來電滿意度調查,才掛了來電。-
余讓放下光腦,瞥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大概在艦長腿上睡了兩個多小時。
如果不是這通電話打來,他或許還能再多睡一會兒。
他沒再想這事,找到法賓的聯繫方式,發送信息:[社區給我打電話了。]可這條信息直到傍晚時分,他從全息營養艙里爬出來,都沒有得到回覆。-
余讓洗完澡,換上衣服,到客廳時,看見阿德加內已經從房間出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兩個黑色的拐杖整齊搭在沙發扶手處,艾麗正在小聲播報訊息,阿德加內聞聲回頭。
他戴上了可視眼鏡,能看見余讓灰色的人形,正在穿外套。阿德加內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從沙發上起來,緩慢地往余讓方向走去:「你要出門?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余讓在阿德加內走近後,抬手扶了下對方:「嗯,社區電話,提醒我晚上和我哥哥聚餐。」
阿德加內點了點頭。
余讓把外套扣上,外套帽子也戴在頭上:「你有什麼事可以給我發信息……」
「我可以一起去嗎?」余讓看他。
「我還沒有見過你的家人,可以一起去見一見嗎?」阿德加內詢問。-
余讓現在面對艦長,總有些古怪的情緒。
他過去常故意切斷一些自己的社會關係——養育院裡他和法賓的養育師,離開養育院去學校時,法賓哭得滿臉淚水和鼻涕,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仍會回去看望養育師。
余讓從來沒有回去看過一眼,連問法賓養育師現在怎麼樣也沒問過。
不管是學校里的同學,還是教導過他的老師。
余讓從來不會與對方聯繫,甚至他的兩位母親,他也從未主動聯繫對方。
人確實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他切斷一切可能形成的社會關係,因為沒有精力去維持關係是其一,其二是他沒辦法讓自己這樣活兩百歲,他想把自己存在的可能影響降到最低。
可他現在和阿德加內建立一種他並不期待的社會關係。
阿德加內,是個很好的人。
禮貌、理性、有溫度。
余讓覺得,自己應該拒絕阿德加內與自己共同外出的建議,他可以找到幾十種不同的藉口,讓阿德加內留在房子裡。
或者不用藉口,直接拒絕,艦長也並不會勉強。
他還會抱歉,說對不起,讓你為難了,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