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知道他把这事儿干了那司机该做什么,但是这既然是他爸的命令, 那彼时的他纵使有诸多怨言也得听。
那年冬天,青城的雪来得有些晚, 雪势却比往常要大上许多。司机的车停在离学校还有两个拐角时就因为堵塞而寸步难行。
梁恪言下车去接他们。
他站在校门口, 很快便看见了两人——在雪中蹦来跳去,还企图把这点雪揉成雪球往对方身上砸,丝毫不知道此刻外面有人在等待他们。
“梁锐言。”梁恪言冷声叫弟弟的名字。
他从来都是被别人等待的人, 这两个人真是开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先例。
梁锐言傻乎乎地咧嘴“哎”了一声,然后拉着柳絮宁跑到他面前。
梁恪言把那把大伞丢给他。
比起自己的弟弟,柳絮宁多了许多分七窍玲珑心, 八面玲珑, 审时度势, 观察细腻。她也许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不耐烦。
梁恪言走在后面, 观察周边车辆时恰巧与回过头的她四目相对。可能是自己冷脸的表情太过吓人, 她如临大敌般回过头去,碰了下梁锐言的肩膀, 两人的脑袋碰在一起,也不知在低声密语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梁锐言把大伞递给他,不由分说地拿去了梁恪言手上的那把小伞:“哥,你撑大的, 我和柳絮宁撑这把小的就行!”
想想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梁恪言懒得管他们。
他没什么孔融让梨发扬风尚的美德。不用淋雪, 求之不得。
梁恪言就这么看着柳絮宁和梁锐言肩膀挤着肩膀, 手拉着手。
柳絮宁粉雕玉琢的脸上出现几丝怒意,咬牙切齿, 语气充满抱怨:“哎呀你不要挤我,都把我挤出去了!”
毛病,那何必和他换那把小伞呢?
时隔多年,还是这样一个小雪天,和她一起撑伞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如电影最后一帧定格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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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柳絮宁问。
梁恪言拒绝了晚宴间叔叔伯伯们喝酒的邀请,以自己妹妹今日有舞台为由提前离开了宴席。
梁安成那时恰好听到他的说辞,看了他一眼。从上次周行敛的事情,再联想及这次,他终于开始纳闷他和柳絮宁是何时交好的关系。
梁恪言来时正好赶上上一个节目结束,他没有错过柳絮宁的舞台。她站在舞台斑驳光影下,像身处于蓝绿色的灯海。
旁边有女生连声赞叹这云里又高又轻,真像飘在云雾中,太漂亮了。
“有个工作电话,出来接一下。”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哦。”柳絮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个彩票,我是挺喜欢刮这种东西的,但你也太……”太夸张了吧,她要刮到猴年马月去。
“不是喜欢这个吗,慢慢玩吧。”梁恪言说。
“哦……”她抿抿唇。她这时要是突然来一句其实送那些普通的鲜花挺好的,是不是太得陇望蜀了点。
语音通话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那把撑开着的伞被梁恪言接过,柳絮宁两手得空,她接起语音电话。
“第一哦!!!!”是队长的声音,没有前言后语,只有这三个字和一群女生的尖叫声。
柳絮宁被这活力十足的声音感染,也笑起来,模仿队长的语调:“好棒哦!!!!”
梁恪言看着她的模样,别过脸去,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她们想吃东门口那条美食街的九宫格,你来不来?”队长在电话里问。
柳絮宁:“好。”
挂了电话,她望向梁恪言,踌躇了一下,问:“你吃饭了吗?”
梁恪言:“没有。”
那可太好了。
柳絮宁问:“那你想吃火锅吗?”
“好。”
“行,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包。”
她跑得极快,快到梁恪言来不及把手上的伞递给她。头饰未卸,铃铛也没摘,在初雪夜碰撞出轻灵波动。
跑到礼堂的屋檐下,她站在最高的一层台阶上,想起什么,突然回头,提高了音量问他:“客带客好像不太礼貌,你能a你自己的那一份吗?”
细雪落在她黑亮柔顺的长发上又很快消融,她眉眼弯弯,黑眸中泛起潋滟笑意,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梁恪言点点头,依然说“好”。
·
方琳莉现在怪紧张的,不仅是她,整个舞蹈队一行人都很紧张。旁边刚进舞社的大一新生妹妹挽过她的手,悄悄问后面这出挑的男人是谁。
柳絮宁她哥。方琳莉是这么回答的。
“又一个哥哥啊?”新生妹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