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宁话一哽,不想理他。
起瑞包的是泉城顶奢酒店,姜媛前几天刚发过朋友圈。
柳絮宁一行在前台等待房卡时正好看见要去沙滩玩的姜媛。两人许久没见,对方兴冲冲地跑过来抱住她。在舞蹈队时两人就因直系而关系走的比常人近,姜媛习惯去掐她的脸,问她住在哪里,到时候来找她聊天。
“聊什么聊,练舞的时候就你们两个话多。”梁锐言悠悠地插话。
姜媛这才看到他:“哎,你也在?……也对,你的确会在。”她翻了个白眼,“你烦不烦,柳絮宁来舞社跳舞,就你每天跟变态一样蹲我们门口催她回家。”
梁锐言:“每天?学姐,注意措辞。”
姜媛:“就是每天,我们队长都嫌你烦。”
梁锐言耸耸肩:“不好意思哦,烦到你了。”说完,他手肘撞撞柳絮宁的肩膀,“我烦不烦啊?”
柳絮宁一言不发。
见她没回答,梁锐言又碰碰她:“问你话呢——”
眼前移来几张叠在一起的房卡,打断他将要说出的话。
梁恪言手指动了动,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的表情:“选。”
梁恪言有轻微近视,双眼都在一百五十度左右。三个半小时的航程,他没带隐形,选择了框镜。许久未带这副框镜,镜片上还残留着指纹,现下没办法擦掉。
令人恼火。
这有什么好选的,散开尚且可以一抽,叠在一起还怎么选?梁锐言拿过第一张,柳絮宁拿第二张,梁恪言自然地将第三张递给王锦宜。
那边,姜媛的同事在催她,姜媛让柳絮宁过会儿来沙滩找她。
四人往电梯口走,梁锐言看了眼房间号,按下15和顶楼后,问剩下几人在几楼。
王锦宜说:“12。”
柳絮宁没回答,伸手按下16。
梁锐言鼓了鼓腮帮子,刚要开口,梁恪言抬手越过他,在顶楼的按键上按了两下。
光亮灭了。
梁锐言下意识惊讶:“哥,你不住顶楼?”
后者若无其事:“嗯,不想住。”
梁锐言陷入沉默。
飞机上颠簸的那段时间让思绪彻彻底底地放空,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把柳絮宁当宠物,再将气撒在她身上是最蠢的事情,这和直接拱手让给梁恪言有什么区别?
很显然,他哥比他懂。不就是装吗,那就看谁演的过谁。
柳絮宁所有的朋友都认识他梁锐言,他是柳絮宁全部生活与所有习惯中牢牢扎根的一环,这是他哥哥永远也更改不了的时光和抢不来的当下。
所以当电梯滑行到15楼后,他靠着墙壁一动不动,门将将合上,柳絮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懒得管他。
到16楼。
柳絮宁收回视线,往自己的房间走。梁锐言这存在感太过明显,但柳絮宁并不在意,她按照自己的节奏开门,只是,门卡刚插上取电槽,后面的门即将关上,有人探进一只手臂,却被门狠狠夹了一下。
梁锐言痛得“嘶”了一声,倒吸一口气。
柳絮宁瞳孔睁大,赶紧把门打开:“你干嘛啊!”
他黑亮的短发近在咫尺,低头间,脸颊因为疼痛而涨得些许红。被门夹到的手握成拳,他张开拳头,掌心里静静躺着一个蝴蝶徽章——柳絮宁夹在双肩包上用以装饰的小物件。
“刚刚掉在地上了,你没看见。”他轻声说,“我送你的,你别丢了啊。”
柳絮宁沉默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在这走廊里无家可归地游荡着,最后不意外地钻进她胸口。良久,她叹了口气,捏起这个蝴蝶徽章:“它自己掉的,我没注意。”
梁锐言仿佛失而复得般笑着:“那就好,我以为你不要了。”
咫尺之距,门卡在感应端“嘀”了一声,梁恪言没动,眼神讥讽,静静看着这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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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瑞老规矩,团建可带家属,许多员工会带孩子来,全当度假了。
靠近沙滩,咸湿的气息迎面扑来,连吹来的风都是盈润的,阳光耀眼得像亮晶晶的碎钻,世界是一片五彩斑斓。
沙滩上扎着数个小摊,多的是人卖泳衣泳圈,价格涨上一倍也不怕没人买,来了这里,总会有人为这一份高额的“开心”买单。
有几个小朋友排排队在挑游泳圈,老板仿佛看见红彤彤的钞票齐刷刷地飞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说着“好好好”“妹妹,稍等”。
柳絮宁刚想去看看,手臂被梁锐言拉住:“陪我去看风筝。”
“不去,我想去看看那个游泳圈,那个小鲸鱼有点可爱。”
梁锐言往那边瞥一眼:“幼稚。”
柳絮宁杏眼怒睁:“我以后死了,棺材上也要印hellokitty。”
梁锐言连连点头:“好,这事儿死了以后再说。但是现在我没带手机,没你买不了。”
“那我先去看看游泳圈,看完再去看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