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攀著男子的胳膊,神經質地念叨:「怪不得有人說這裡有動靜,她冤魂不散,她回來了……」
男子也嚇到了,他拉著老人道:「姨,我們明天再來——你別——走吧!」
話還沒說完,他屁滾尿流地就往外跑。
「瞅你那點出息!」方臨河卻直接進了屋,掃試了一圈:「我看哪個鬼趕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
在方臨河兇狠的罵聲中,老人慢慢地平復下來。
她沒有逃,而是重重地一跺拐棍,眼神變得兇狠,罵道:你這個雜種草的,你回來幹什麼!活著丟人現眼,你死就死遠一點!
杭攸寧在對面的屋檐上屋頂,赤著腳踩著瓦片,飛速地狂奔、飛躍、狂奔。
她如果被送到公安局,他們一定會把她遣送回去。
可是,可是她還剛查出一點眉目,她不想放棄……
不知跑了多久,她才停了下來。
腳早已被粗糲的砂石,磨得血肉模糊,剛才湧上心頭的一點喜悅,如同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她為剛才自己浪費時間感到羞恥。
她是來找真相的,房子是別人的,她什麼都沒有。
她就應該分秒必爭地去查,去想,大不了在街上挨個去看,殺人犯沒有那麼多的……
可她用了一下午做頭髮,還用了不少時間臭美,還「美酒配咖啡……」。
杭攸寧只覺得無地自容,她坐在屋頂,秋風已經很涼了,一輪明月掛在天際,像個幻夢。
她想起那個【歡度中秋】的燈牌,應該快到中秋了吧?
她想媽媽了。
張淑芬偏心,罵人,從來不懂尊重她。
但是有張淑芬在的地方,就有家。
她只覺得小腹如刀絞般的疼痛起來。鮮血順著光裸的大腿流淌。
剛才換衣服,沒來得及放月經帶,她趕緊抹乾眼淚,站起身來。
她決定回去。
她應該去跟趙明明的奶奶道個歉,然後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比如月經帶,怎麼能留在那呢!
如果被抓就被抓吧,總比讓人家奶奶覺得鬧鬼強。
最好能跟她聊一聊,問出點東西來。
可是等她回去之後,她發現趙奶奶已經走了,他們沒有動她的東西,想來是沒有發現。
那她也沒臉住下去了,她把所有東西放在包里,一瘸一拐地走了。
秋天的夜晚,已經很涼了,街道上人漸漸地少了,他們都回家了。
……她不知道該去哪。
走著走著,她抬起頭才發現,她走到「她家」了。
那一片灰色的大樓,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變,樓下還是有老人在乘涼,每個單元樓前面,都拉了晾衣繩,床單隨著風飛舞著……
「秦嬸!快收衣服了!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