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蜘蛛高飛,是村裡的「文瘋子」,因為沒考上大學而痛苦。
許建邦是高級知識分子。
杭尋,是讀《詩經》《楚辭》,寫一手好字的人。
莊澤書更不用說,他是老師……
那個殺掉杭尋的精神病人,也是一個曾經的留學生。
年輕的,方臨河雖然看著吊兒郎當,父母都是文學家,就連趙明明,也是會看《簡愛》的人。
杭攸寧比較笨拙,所以她一直用的是笨方法。
跟這個案子有關係的人,她都把資料寫了下來,她一個接一個地找。
曹國靜——她的先生,是一名編輯,十年前已經是《文藝眾生》主編。
《文藝眾生》這本雜誌的發行量很大,文學性很強,很多在《文藝眾生》上發表文章的人,都一躍成為全民偶像。
而曹國靜的先生,叫周隱,因為跟老婆一高一矮,經常在院裡被人笑作武大郎。
他總是漲紅了臉,一聲不吭埋頭走過去,被欺負得狠了,就去找杭尋。
哭喪著臉坐在他們家板凳上,一句話一波三折:「杭警官,你管不管那群小流氓——」
那時候找杭尋的人很多,他常常一口飯沒咽下去,就去給人評理。
小小的杭攸寧被他抱在懷裡,聽著鄰里的官司,也聽著那些囂張跋扈的人,對著爸爸溫和地勸說,哼哼唧唧卻心甘情願地說一句,對不起。
然而就是這個周隱。
在爸爸去世後,媽媽跟別的男人談戀愛的時候,他自己寫了一篇半文半白的文章,發在《文藝眾生》上,叫《寡婦和她的女兒們》,極盡諷刺之能事。
而且,他也為了所謂的文學夢,去了香港。
許野火速坐車回到東北。
曹國靜已經被放出來了,提起周隱仍然咬牙切齒:
「他當時能進雜誌社,多半是因為成分好。文章也寫得不好,但跟領導溜須拍馬,卻是一等一的。」
那年月的雜誌社,還屬於一個讓人羨慕的地方,想發文章,廠子想打廣告,都要求上編輯。
曹國靜說,周隱就是靠飯局上的功夫,當上主編的。
許野只覺得掌心冒汗,他問:「周隱跟許建邦……跟我爸爸,認識麼?」
「都一個院子裡住,肯定認識啊。」
許野想了一會,又道:「郝明貴調戲你之後,是不是挨打了?」
曹國靜愣了一下,輕哼了一聲:「他一個窩囊廢,不可能的。」
杭攸寧說:「周隱的身材,跟我那天看到的那個同夥,很像!」
她明明記得,不讓黑蜘蛛殺他的那個同夥,是矮胖的身材。
不是方臨河那種瘦高的身材。
可是當時一連串打擊,已經讓她全然沒了自信,她的眼睛錯了,她的眼睛從來沒有那麼靈光。
順著周隱一直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