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隱隱覺得不安。
因為直到現在,還是無法確定,這件事究竟是一個偶發的綁架案。
還是跟周隱有關……
如果跟周隱有關,他的目的應該不是錢,為什麼會在這時候要錢?
還有,他一直都沒能聯繫上杭攸寧。
——
汽車最終開動了。
杭攸寧沒有走,她一直注視著周隱。
她單位在安排明年的治安宣傳,估計要全國大收槍了。
周隱手裡的54式,可能來自聯防隊被處理的槍枝,也可能來自於香港走私的東南亞黑槍。
工作後,她對槍械知識也算是略有了解
——這樣密閉的空間,貿然去奪槍,一旦開槍,跳彈、橫彈、過穿,都很容易傷到車裡甚至車外的人。
周隱持著槍放在腰前,隔著小半米指在司機的後腦勺上,讓司機調轉了方向。
車上雖然滿載著人,但是卻一片死寂,一個小孩張口要哭,被奶奶死死地捂住了嘴。
車慢慢駛離了蔣家裡,周隱才回頭,笑呵呵地看向杭攸寧,道:「其實我知道,你不會下車的,你跟你爸爸一樣,是個好人」
「好人」這個詞,從他說出來,帶了幾分譏諷的意思。
他的表情卻十分懷念:「你爸爸幫我教訓那些欺負我的人,我痛苦的時候,他陪我聊天……他肯定以為,他是我的大恩人。」
他的笑容扭曲起來:「可是那個曹國靜臭表子,跟別的男人不清不白的時候,連一個打更的都能摸她!你爸爸幹了什麼?」
「他給我講一堆大道理!讓我想開點!」
周隱狀似癲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說好不好笑?嗯?」
杭攸寧盯著他,一言不發。
「是高飛,替我痛揍了那個臭打更的!是高飛替我把那些牛哄哄的女的,全他媽給辦了!」
他恨曹國靜。
但是他捨不得殺她,他也沒法動手殺人。
他只能讓高飛殺那些與她相似的女人。
每殺一個,他心裡就痛快一分。
杭攸寧終於知道,看到曹國靜那種若有若無的眼熟感是從何而來了,如果年輕幾歲,她也是那樣高挑、驕傲、美麗的女子。
杭攸寧道:「你真是個孬種。」
他不恨「給自己戴綠帽子」的曹國靜,也不恨那些勾搭曹國靜的男人,他恨幫他的杭尋,沒有幫到位。
周隱不以為然地笑了,隨即,他低頭看了一眼表,道:「你想起來了麼?」
杭攸寧道:「我就算想起來了,也不會把我的爸爸的遺物給你。」
周隱沒有理他,而是盯著時鐘,一分一秒,最終,它指向了六點鐘。
他痛快地長舒一口氣,對杭攸寧道:「是嗎?你還是先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吧!」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