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淚眼婆娑的郝瑾瑜,道:「你離開!孤絕不會死!」
說罷意識逐漸渙散。
虞蓬連滾帶爬地起身,衝出去熬藥。
郝瑾瑜一把握住對方的胳膊,走到桌前將官員名單交給他。
「你熬好藥物放置在門外,我會拿過來餵殿下喝。如今醫官分散各地,府衙只有兩名醫官。兩百餘人不可沒有醫官看顧,除每日一次的就診,你無需進來,也不准任何人進入,這裡一切由我照顧。」
虞蓬震驚不已:「大人,但是殿下說要您……」
「我是離殿下最近的人,最有可能染病,我照顧他最合適。你去給我找兩副皮質手套,我會保護好自己。」
郝瑾瑜說著說著,竟有幾分恍然——原來他是離劉子駿最近的人。
劉子駿身為太子,旁人見到他,離得老遠,便要跪下行禮,不可靠近。即便同人商量事宜,也要隔著一張桌子。唯獨他,仗著先生的名義,離他那麼近。
郝瑾瑜不容虞蓬拒絕,異常強硬。
他對疫情了解得很少,但大半能確定鼠疫的傳染方式是呼吸感染和體.液感染。
郝瑾瑜要虞蓬仿照制劉子駿送他的口罩,又製作了好幾副。腳穿皮靴,手帶手套,褲腳和袖口用紅繩紮緊,穿著的中衣被艾草薰染,防止鼠蟲咬到自己。
他端著藥汁,走向床邊,呼吸有些急促。
自己常想死不死的無所謂,但真直面死亡,還是有幾分心虛。
劉子駿全然陷入昏迷,身體因寒冷不停抽搐。勺子放在嘴邊,不知吞咽。
郝瑾瑜心一橫,掰開他的嘴,慢慢灌了進去。
藥湯灑了脖頸到處都是,郝瑾瑜便擰了熱水帕子,替他擦拭。
「冷。」劉子駿呢語。
郝瑾瑜從衣櫃抱來被子,一層層給蓋上。沒過一刻鐘,劉子駿言道「熱」。
他便又一一挪開,拿起玉骨扇,坐在地上,替他打扇。
劉子駿寒熱交替,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郝瑾瑜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折騰,累得氣喘吁吁。
直忙到傍晚,卻發現劉子駿的病症不減反重,呼吸急促地喘息,脖頸、胸膛、手臂開始浮現淤青的血斑。
他高喊一聲:「太醫。」
內心從未如此驚慌過,鼠疫的病症急切,發病至死亡可能不會超過三日。劉子駿這樣下去,活不過今晚。
虞蓬進來,看到這種情況,嚇得當場軟跪在地。
「藥喝了三次,救治及時,為何太子不好?」
郝瑾瑜這般問著,其實心裡清楚,鼠疫在古代治癒的可能性很低。
「臣無能。」
虞蓬猶豫再三,說道,「殿下生死危機,臣曾在古籍上看到一种放血療法,可治療鼠疫。這種辦法危險難料,臣斗膽想要一試。」
「這……這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