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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回清才堪堪把車子停在村口,村子裡的人們就已經一窩蜂全涌了上來,都站在村口,雙目含淚地看著夏回清下車。

夏回清一手扶著車門,一手緊攥成拳。她的視線一一划過村民們的臉,有些人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沒有絲毫改變,有些人褪去稚嫩化為穩重,有些人是新面孔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好奇。

她一一看過,隨後釋然一笑,隨手將車門關上,朝他們伸出雙手,輕聲說:「……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這話音一落地,就像是有著什麼魔力一般,毫無改變的人們臉上瞬間帶上了歲月的痕跡,成熟穩重的人們矮了一頭再度變為稚童,只餘下懵逼的新人們看著身邊的親人們哭著朝她奔去,瞬間將她淹沒在人海之中。

夏回清只覺得眨眼間自己便被圍擁起來,粗糙枯燥的手拂過她的頭拂過她的臉,寬大溫厚的手掌牽上她的左手,右手牽著的是滑嫩的小手。

人們紛紛緊抓著她,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在眼前。

夏回清被這衝撞推得有些站不穩,只能盡力地佇立在原地,支撐著大家。她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再擠我就要扁啦!」

眾人這才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從她身邊離開,卻也只是拉開了兩三步的距離,依然將她包圍在人群中心。

夏回清有些著急,慌忙回頭看去,卻看不見夏莫聽等人的身影,目之所及全是一張張熟悉的臉。她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剛想放聲喊人,就見人群之後有人喊:「奶奶來啦!」

夏回清瞳孔一縮,立刻轉頭看去,嘴唇嗡張顫動不已。

人群應聲分為兩道,紛紛扭頭看去,便見王叔快步上前。

王叔扶著年邁的老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低頭仔細地看著路,一步步扶著她走到夏回清面前。

老人臉上遍布斑痕,一手拄著拐杖,身上的皮皺巴巴的,渾身輕輕顫抖著。

老人的眼睛似乎一直是半睜著的,直到走到夏回清面前,那眼睛才徹底睜開。

渾濁灰白的眼珠緊緊盯著夏回清的臉,似乎要把她的一切都深深烙刻腦海之中。

人群中無一人吭聲,皆是看著她們祖孫二人。

半晌,老人才探出顫抖著的手,輕輕地捧住夏回清的臉,眼淚猝不及防流下。她笑著說:「好,回來就好。只要我的乖乖平安回來就好。」

夏回清瞳孔一顫,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片刻,只見她猛地拉下衝鋒衣的拉鏈,利落地跪下,微微低頭,說:「對不起,是小清的錯。我回來晚了,惹奶奶擔心了。」

奶奶一把將拐杖丟到一邊,雙手捧上夏回清的臉,粗糙的大拇指不斷摩挲著那張臉。她依然是慈祥地笑著,說:「不晚不晚,只要奶奶等到你了,就不晚。」

夏回清覆上奶奶那瘦削到只剩一層皮的手,即便枯燥刺人,她也依然蹭了好久。

奶奶溫柔地替她拂去眼淚,說:「不哭啊不哭,乖乖不哭,奶奶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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