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她閒逛時看到位於冰山俱樂部頂層的豪華溫室,人工精雕細刻過的大自然呈現在她眼前,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寢宮,那個被安度西亞斯裝飾得過於可愛的地方。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就讓父親撤去了鮮花和植物的幻術,露出宮殿的本來面目,和地獄其他地方一樣冰冷死寂。
在那之後,她的宮殿逐漸被武器鎧甲和戰利品填滿,異怪的鮮血和惡魔破碎時流出的粉塵一遍遍染過那曾經鋪著厚厚地毯的地面。她已經快忘了宮殿以前的樣子,那個巨大的娃娃屋。
想起小時候能讓自己氣鼓鼓在寢宮裡當氣球的裝潢風格,布蘭達還有些懷念,心情難得地了起來。
也許她可以試試更有趣的辦法統治哥譚,暴力也許會毀掉這個讓她有些想念爸爸的花園。
管家維托一直教育她暴力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這話在地獄有些水土不服,她現在到了人間,入鄉隨俗玩點手段就當度假了。
在地獄裡選擇暴力是因為那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不代表布蘭達是個只會打仗的莽夫。她對人間的認知是有些過時了,但維托傳授給她的那些黑暗中的規則永不過時。等企鵝人照過來這十幾分鐘裡,她給自己規劃了一個更有趣的通關路線。
奧斯瓦德還不知道自己剛撿回一條命,而帶兩包燒烤味薯片真的能給他人身安全上個保險。身後握著藏著槍管的雨傘,身後跟著十幾個精銳打手,他氣勢洶洶地殺到了頂層溫室花園中。
大部分動物都是靠本能活著的,它們對事物的感知遠比人類更強。這就是為什麼靠近溫室時,奧斯瓦德沒有聽見一絲鳥叫聲。他以為自己養的鳥都被殺了,其實是鳥兒在布蘭達面前像被黑暗籠罩一樣驚恐地閉上了嘴。鳥類大多是夜盲,不會在夜晚啼鳴,暴露自己的位置。
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花園中間,抬手捏住一朵垂在半空中的附生杜鵑把玩。溫室中大大小小,平均超過5000流明的植物補光燈因她的存在而失效。光亮依然存在,只是不再有明媚的熱帶風情和模擬正午太陽的感覺了,她的身影讓周圍一切都變得安靜而冰冷。
「你帶人來的?」
奧斯瓦德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明知故問,懶得多說,揮了下雨傘,打手們立刻掏出槍向布蘭達掃射過去。
奧斯瓦德提前戴了降噪耳罩,開槍時的巨響依然讓他耳膜發脹。身邊傳來刺鼻的火藥味,這讓他無比安心,火力之下一切都將再次歸於平靜。
子彈打斷了溫室中的草木花枝,哪怕沒有打中,也有不少小鳥因為驚恐應激撞到玻璃上死去。奧斯瓦德會讓人清理掉殘枝和屍體,買來更多珍禽補上。而布蘭達知道,如果小狗「忍者」死了,那個在黑面具手下的小混混會很難過。
不過這只是兩人對寵物不同的態度,布蘭達倒是很欣賞奧斯瓦德用火力對她表達的尊重。
硝煙散去,原先站著布蘭達的位置被一片白色覆蓋,像是一個巨型的蛋。等他們仔細看清才發現,那是一對包裹起來的惡魔翅膀。蒼白色,外膜上覆蓋著細密鱗片,和地球上任何生物都不同,反而更像傳說中巨龍的翅膀。
當翅膀完全展開,露出裡面完好無損,還是穿著破運動服的布蘭達。
「說吧,是我殺了他們你才能冷靜下來,還是現在像個成年人一樣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