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指按在鍵盤上, 圖南在關機和靜音之間糾結,最後決定還是調成靜音比較保險, 畢竟七月上旬就要去洛杉磯,如果有工作上的重要電話,她也能及時接到。
此外還有幾個男人的未接來電,她選擇一併忽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將手機放回包里。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從克洛澤那裡弄明白,系統搞出來的夢究竟是只有她一個人,還是會牽連其他人。
這夢已經困擾她太久。
圖南抬頭望向對面的椅子,克洛澤偏了偏頭,抬眼望來,非常閒適自在的坐姿,靠著椅背,手臂搭在膝蓋上,卻莫名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
深眼窩的綠眼睛盯著她的臉頰,看了又看,奕奕有神。
圖南下意識把手機塞進包里,克洛澤搭在左邊膝蓋的手肘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右手食指在左手無名指上搓摸著。
就好像那裡曾經存在過什麼讓他難以釋懷的痕跡。
這個動作慢得幾乎無法察覺,像是一種進攻前特有的散漫,那種獵食者故意透露的虛假信號。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圖南心裡突然湧出一種驚疑不定的感覺,這不是她夢裡那個克洛澤,那個為她捨生忘死的男人。
那個男人不會這麼懶洋洋的坐在她面前,舉起杯子喝水時,還一直用這種微妙的眼神盯著她。
出於對危機的敏銳閃躲本能,圖南默不作聲地將包放回桌上,然後站起來,退到帳篷的角落,假裝欣賞魚箱。
大黑魚歡快地游來游去,絲毫不知道,帳篷里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如果你沒看到就算了,這條魚挺好的,所以你今天也打算把它送給我嗎?」她試圖轉移掉噩夢的話題。
克洛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送給你。」一句話將話題終結。
隨著高大的身體逼近,圖南情不自禁後退兩步,心頭真切地湧起一種後悔難當的感覺。
果然沒錯。
她真不該將夢境和現實混為一談,故意對克洛澤頤指氣使,表現出種種過於親昵的態度來試探他,以至於顯得有些挑逗。
她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清過夢裡的克洛澤。
雖然夢裡的克洛澤外表含蓄內斂,紳士,本質上卻是個極度傲慢的日耳曼男人,她偶然發現的,他隱藏起來不讓她發現的那一面,是個可以悠閒地坐在那裡,稜角分明的嚴肅臉龐如同一動不動的冷酷面具,看著屬下將冰冷的槍口頂上一個個俘虜額頭,殺人不眨眼的德國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