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摩珈魔君猛然覷了他的尊上一眼,倒抽一口涼氣。他心道:那位再怎麼說,也還是位仙山掌門,您這話和折辱他又有什麼不同,誰能接受?
摩珈魔君用眼角餘光瞄向薛千韶,卻見他神色平和道:「薛某方才也說了,只得量力而為,魔尊閣下這是強人所難,恕薛某不能答應。」
隳星魔尊道:「薛掌門覺得這是強人所難?為何?」
薛千韶道:「魔尊閣下也說了,閣下剛遭到爐鼎刺殺,如今想必是房中缺了人,才會對薛某提出如此請求。」
「薛掌門是認為,本座將你視作爐鼎的替代,所以才不願答應?」隳星魔尊一笑,又道:「那本座便直說了,比起薛掌門的靈力,本座對你這個人更有興趣,若是如此,你的答案可會轉變?」
薛千韶搖頭,道:「恕我直言。魔尊閣下此言,薛某更是難以相信,閣下還不如告訴薛某,就因為如今你我身上的咒約,使薛某不能對閣下動手,所以薛某才成了這個不二人選;當然,閣下對薛某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也正是因薛某不能殺你。」
摩珈魔君一愣,他向來鄙夷人族修士說話彎彎繞繞,此時在心中把這話過了三遍才琢磨過來,薛掌門這話說得直白點,便是「光是對我提雙修就已經很欠殺了,少仗著我殺不得你大言不慚」,當摩珈魔君反應過來,擡起頭瞪大眼時,只見魔尊和薛千韶雙雙沉默不言,卻都神態自若,仿佛不過是在話家常。
隳星魔尊笑得更深了些,語氣惋惜道:「薛郎心似鐵石,看來本座再多言也無用。罷了,此事便暫且如此罷。雖然仔細算來,若不是令師兄甚霄塵仙君砸毀本座的修煉禁地,本座也不必非要依賴採補來修復魔嬰,這筆帳卻不知該從何算起了。」
薛千韶聽見隳星魔尊提及舊帳,才終於神色微變,眉頭一挑,正待開口,隳星魔尊復又道:「薛掌門莫急,一碼歸一碼,本座省得,也並無藉此事要脅之意。」
……你已經在要脅了!薛千韶默默在心底罵道。先前魚雁往返談賠償的時候,他還曾覺得這位魔尊明理好說話,如今看來竟是他識人不明,隳星魔尊胡攪蠻纏起來,真不是省油的燈。
心中雖是這麼想,薛千韶面上卻只能勾起笑,奉承道:「感謝魔尊閣下如此明理。」
隳星魔尊臉皮厚,瞬也不瞬地凝望著薛千韶,紅瞳中若含著糖蜜般笑道:「薛掌門謬讚了。」
兩人面上都帶笑,殿中氣氛卻再次凝固,摩珈魔君緊張了片刻,恰好瞥見紙門外魔侍的身影,忙道:「尊上,靈茶備好了,要令侍者送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