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他不時也在道旁攤位上翻揀商品,裝作是走馬看花的看客,實則一直留神著周遭環境。
半個時辰後,他尋到一處用棚子搭起的茶水攤,要了茶水後入座,接著將楚銘遠的信取出來,以靈力點亮上頭的符紋,讓楚銘遠得知他的行蹤而找過來。
處理畢後,他又將信收到袖中,悄悄將靈力聚於雙耳,凝神聆聽周圍人的談話。
此地畢竟屬於魔域,敢大聲談話的多半是魔修。且這處茶水攤價位偏低,聚集於此的亦是修為低下的修者,許多消息只能是道聽途說來的,必須挑揀著聽,自行判斷真偽。
薛千韶便聽見鄰桌的魔修閒談道:「大前年的聚厄會我也來過,人根本沒這樣多,今年連住店價格都翻了幾倍,害得我差點要露宿街頭。」
「哈哈哈,鄭兄莫惱,還不是那什麼魔皇心臟現世的事鬧得嗎?據說三位魔尊都派了人來,煞有其事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哪只是那幾位派人來,我瞧著,今年人界的仙門也來了不少人,不知在打什麼主意。不過聚厄會之主與三位魔尊都有來往,想來那些道修也不敢在此滋事罷?」
「我倒也聽聞,隳星魔尊前些日子派了使者過來,直接朝聚厄會主人索要拍賣品,說不定就是想搶奪魔皇之心……也不知這消息是從哪傳出的?可不可信啊?」
薛千韶聽著此人的話,在心底搖了搖頭。
他親眼目睹過,隳星對魔皇心臟的消息嗤之以鼻,就算他真派人來索要拍賣品,也斷不是這一樣。
另一名魔修也嗤道:「嗨,隳星魔尊?假的罷,他不是一貫耽於聲色,不敢和另兩位正面對決的嗎?哪有這等野心。」
「許兄你說這話,就顯得眼皮子太淺了。隳星要是沒真本事,早就被另兩位滅乾淨了,哪能稱霸一方?不瞞你說,我正考慮要在祁夜落戶呢,好歹隳星魔尊領地百年來都穩穩噹噹,哪像另兩位的魔都,每半個月就出一次大事,根本不得安生。」
薛千韶也暗自在心中點頭。若非得在魔域落腳,祁夜還真算是最穩妥不過的地方,這位仁兄的觀點倒和他一致。
另一人聽了不服,又道:「我看是你消息不夠靈通,我今兒才聽說,祁夜魔宮的上空,被魔尊開了好大一個豁口,現如今像人界似的日升月落,據說是隳星魔尊看上一名道修,將人擄了來,特意將魔宮搞成這副德行。你們說,這樣一個昏庸的主,治下能昌盛到哪去?算了罷。」
那魔修說完,果然舉座譁然。魔修一時得意,又加碼說道:「還不只呢,我還聽說,魔尊為了那道修,將魔君、兵將招至宮門前取樂了一番,這不就像下界說的那什麼……烽火戲諸侯?」
薛千韶只慶幸,自己壓根沒打算喝這裡的茶水,不然方才肯定嗆著了。消息究竟是怎麼傳成這樣的?
原先說要搬到祁夜的那名魔修卻駁道:「許兄和我聽聞的倒是天差地別。我反而聽說,隳星魔尊近日親自北上,屠滅了北魔君刖嶺一脈,雞犬不留。也不知那北魔君是做錯了什麼,好好一個天魔貴族,原本也被重用,一朝卻全族被屠了,真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