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真如隳星所言,青暝仙君已有百年未曾露面,那麼很有可能是莫違壓根解不了他身上的咒。
隳星言下之意便是:一個連自己道侶都救不了的人,還擺什麼架子呢?
莫違自然聽得出弦外之音,當即臉色鐵青地摔了茶盞,那茶盞撞上地面後,碎片卻反常地暴起,挾著兇悍靈力直朝隳星攻去。
隳星擡手一揮,釋出靈力化解攻勢,瞇起眼一笑,又道:「前輩何須如此暴躁,在下作為散修,得到的消息總是不夠切實,不過是好奇一問罷了,若在下說出了什麼冒犯的話,還望前輩海涵。」一面說著,茶盞的碎塊緩緩聚到他掌中,又被拼回原來的樣子。
莫違瞪了瞪眼,眼看隳星油鹽不進,轉而朝薛千韶道:「薛掌門,這便是貴派請人相助的態度?」
隳星卻又搶話道:「前輩哪兒的話?一人做事一人擔,在下還未正式被計入太鯤山名下,掌門又哪裡管束得了我?」
莫違怒道:「既然你誰也不是,又有何資格待在我面前?還不滾!」
隳星道:「雖然在下不過無名小卒,卻略懂一點咒印的門道,自然要替掌門分憂,以免被哪兒的江湖術士唬弄了去──當然,前輩乃是一代宗師,不可與那些輕易就被看破手腳的騙子相提並論,在下死皮賴臉留在這,自是想瞻仰前輩才學。」
說罷,隳星自顧自上前取了一個新的茶盞,為莫違斟茶、奉上。
莫違瞪著那杯新茶,神色變幻莫測,兩廂僵持半晌後,他才終於接過茶水,冷哼一聲道:「敢在我面前自稱略懂惡咒印?那好,我瞧你能看懂多少。」
隳星勾起笑,隨即一禮道:「前輩請。」說罷,他擡手運著靈力輕輕一推,將小十送到莫違面前。
薛千韶和楚銘遠面面相覷,皆不明白事態是如何急轉直下的,但眼見事情終於上了正軌,便也只得如此了。楚銘遠趁機告退,臨別前給了薛千韶帶著歉意的一眼。
小十雖然一聲不吭,但他聳起的肩頭,卻顯示了他對於莫違十分警惕。
好在莫違也只端詳了那咒印一會,很快便入神地推算起來,幾乎到了無視外物的地步,顯然小十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研究標的。
隳星靜立一旁默默看著,偶爾莫違開口刁難,考校他咒印的事,他也對答如流,氣氛便微妙地和諧起來。
薛千韶雖因此鬆了口氣,卻越發對隳星的來意感到疑惑。隳星魔尊在等待過程中,絲毫沒有露出半點不耐,也不知該說他是演技超群,還是心思深遠。
在薛千韶又一次若無其事望向隳星,揣度著他真實的想法時,隳星卻挑起一邊的眉,眼帶笑意睨了他一眼,如同在用眼神說「看我做什麼?好看嗎?」,又像是他已將薛千韶的心思摸透,知道他此刻在揣測自己的目的。
薛千韶沒有預期到會與他四目相接,驚得心跳漏了一拍,不知怎麼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