隳星答道:「蘇佐、蘇佑都在底層,正是他們替我探明地宮的狀況,不過底層有會動搖魔修心神的邪物,我已命他二人往中層移動了。」他接著話鋒一轉,笑道:「薛郎打算往哪走?」
他這話聽著,倒像是要順著薛千韶的意思。薛千韶想了想,自儲物戒中取出一疊掌心大的正方形符紙,上頭點著乾涸血跡,角落註記了徒弟們的姓名。他揀出其中兩張,將之折成符鳥朝空中一拋,這才道:「無論如何,此地不宜久留。待我找到徒弟,便立刻想法子出地宮罷。」
兩隻符咒紙鳥在空中繞著圈,半晌,其中一隻棲到薛千韶肩上,姿態變得垂頭喪氣,像是氣餒的樣子,另一隻則選定了方向,得意地猛拍翅膀,要讓薛千韶跟上它。
隳星打趣道:「你一直隨身帶著這種符?莫忘慈母多敗兒。」
薛千韶知道隳星是笑他對徒弟保護過度,回頭斜了他一眼,順便示意他跟上,一面道:「總要以備不時之需。這是我私下準備的,他們並不知有此物。」
隳星道:「不知還有沒有空白的符紙,我的血跡還未乾透,你可趁機多做幾張,以備不時之需。」
見隳星竟還有閒心說笑,薛千韶忍不住加快腳步,道:「閣下想來有成竹在胸,並不擔憂眼下境況?莫非閣下已知曉要如何脫出地宮了?」
隳星也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揹著手笑道:「有你替我操心,高興都來不及,還有什麼好擔憂的?」收到薛千韶不悅的一瞥後,他才話鋒一轉,道:「離開地宮的辦法,我已有三種腹案,只是都有些冒險,尚需琢磨。最不濟,借用贈與你的這個耳飾也能離開此地,但我還不想在此時用上它。」
聽聞隳星這麼說,薛千韶腳步一頓,伸手撫向那個取不下來的耳飾。說來也奇怪,自從落入地宮之後,耳飾的靈氣便收斂得一乾二淨,像是沉眠一般。薛千韶本欲再追問,卻覺隳星似乎是刻意賣關子,轉而問道:「地宮可有出口?」
隳星勾起唇角,道:「此處我也是頭一回來,如何知曉?不過照此地用途來猜測,對道修而言,答案是『沒有』。」
薛千韶挑眉,追問:「你既也是第一回來,又怎知地宮的用途?」
隳星道:「魔族有一處聖地,名為『無明聖淵』,每次聖淵開啟,便會吞食大量魔族、魔修,讓他們在裡頭修煉與廝殺,吞噬彼此的力量。直到煉出一名真魔,或者直到其中無人存活,方會再次開啟,如此往復循環。地宮中諸多布置與那無明聖淵概念相似,我想,許是有心人刻意仿造而成。」
薛千韶聽見「無明聖淵」四字時,忽覺有股寒意攀上天靈。
就算魔尊能掌握許多情報,他又是如何一眼看破地宮與聖淵的相似之處?且若如他所言,聖淵中只會有一名真魔生還,那聖淵的存在必定極其隱密,他又如何能知悉得這般詳盡?
薛千韶一面深思,一面隨口問道:「那為何要連道修也一併轉移進來?」說罷,他便想起此地吞噬靈力的特性。
隳星觀察他的神情,答道:「看來你已有所猜測。不錯,想來就是為搾取靈力,才將道修囚困於此,所以對道修而言,此地無門。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