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竟然仍有一名魔君,在這一招過後雖然傷重卻並未倒下,繼續撲了上來,拚死展開了最後一擊。
薛千韶感覺背脊發涼,隳星也在同時挪步半側過身,只是騰出一手,輕易就剜下了那名魔君的頭顱。
隳星發出了極輕的哼聲,似在嘲笑對方的不自量力,又像是覺得不屑一顧,隨後他又低聲道了句:「真煩人。」
那沒了頭顱的魔君,隨即又被魔氣之劍紮成了刺蝟,徹底灰飛煙滅。
確認周遭再無威脅後,隳星才放開了薛千韶。
四周散落著殘破的屍體,空氣中滿是濃烈的血腥味及混雜的魔氣。即便不往抽乾的血池望去,薛千韶也能感知到,這裡除了他們之外,已經沒有任何活口了。
薛千韶若無其事地朝隳星瞥了一眼。魔尊一身銀白的長袍上,還是沾到了不少血跡,偽裝發色的術法已經潰散,使他身上幾乎只有素白與血色。
他的神色卻顯得極為寡淡,像是對眼前的場面無法生出半點波瀾,恍如從血池中開出的一朵白蓮,殘酷與神性並存。
可蓮生污泥中,又如何能不沾血污?
蘇長寧墜入聖淵之時,拽住薛千韶沒讓他跟著掉下去的人,正是他後來的二師兄。
帶薛千韶逃脫九霄門眾的追殺之前,二師兄順手拾走了蘇長寧遺落的劍。後來師尊告訴薛千韶,那柄劍是失落已久的凶劍,一旦出鞘,便要飲百人血,否則持劍者會徹底失去理智,成為只知殺戮的怪物,直到力竭身亡。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蘇長寧口中的「他們都得死」是何意。凶劍出鞘,若不先殺死百人,當時的他根本難以維持神智,又要如何帶薛千韶走?
至於那柄凶劍為何會在蘇長寧手中,以及事發當日,蘇長寧身為劍修,使用的為何不是他自己的本命靈劍,至今依然不得而知。
一想起凶劍的事,明明先前的屠殺之景令人作嘔,薛千韶卻莫名只想問隳星一句:你可還好?
可惜他還未開口,一道熟悉的喊聲隨即傳了過來。
「尊上!」
阿左縱身躍下,落到魔尊身前匆匆行了一禮之後道:「屬下無能,還沒能捉住那賊人。但阿右已尋到薛大人的小徒弟了,等阿右到這兒,您就立刻離開了罷!仙門的人用不了半盞茶就要趕到了,您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