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此下了斷語:若想將兩顆心揉成一顆,便只能將雙方扯碎,再重新縫合。所以,這是必須的。
他將視線聚焦到兩隻夢魂蝶上。兩隻夢魂蝶其實並非全然相同,而是一大一小,一主一從,主蝶以口器刺破了隳星的指尖,陶醉地啜飲鮮血,從蝶則款款飛至薛千韶肩頭,同樣啜吸鮮血,直至飽腹。
隳星擡手一划,周遭景物在頃刻間變得截然不同。他攬著薛千韶走了幾步,抵達圍著白紗幕的榻邊時,兩人身上已然干透。
將薛千韶安置好後,隳星也在他身側躺下,牽起他的手闔上了眼。
隨後,夢魂蝶展翅起飛,拖曳著淺青與殷紅色的光暈,在半空中交錯而過,最後分別飛至二人的額心靈台處,隱沒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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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千韶睜開了眼,神色顯得無比迷茫。他愣了片刻,留意到窗外夕照映在了他的榻上,這才緩緩回過神。
坐在一旁凳子上的人見他醒了,忙起身給他倒水,道:「可總算是醒了。先喝點水?」
薛千韶倚著榻邊圍欄半坐臥起來,卻只靜靜凝望眼前的人,遲遲沒有接過茶水。
眼前是名二十出頭的青年,相貌英俊,氣質卻清冷。他的一頭黑髮用樸素的墨玉冠束起,身上的灰白道袍亦十分簡樸,卻給人留下出塵的印象,彷如高山晶瑩雪,唯有黑眸中的一點關切之意,讓他落回了人間。
薛千韶遲疑地喚了他一聲:「……長寧?」
見此反應,青年微微皺眉,有些急切地問:「是我。怎麼了?我以為你是練劍積勞,才累得在這時間睡了過去,難道你其實是行功出了岔子?不認得我了?」
薛千韶這才接過茶水,啜了一口定驚,放下茶盞後方垂眸道:「沒什麼,只是我似乎做了個漫長的噩夢。」
蘇長寧並未等閒視之,反追問道:「怎樣的夢,說來聽聽?」
他黑眸中的關切十分真誠,薛千韶看著他又愣了一會,才終於整理好思緒道:「我夢到,五年前在林家壽宴那時,長馨姐被九霄門人殺害,你因此入魔,殺了許多人……」他叨叨絮絮,磕磕絆絆地訴說著夢境內容,有些部份在清醒後已模糊,他便說得語焉不詳,但蘇長寧仍然很認真地聽著。
「……最後,我成為太鯤山的掌門,為二師兄砸毀祁夜宮殿的事,到魔域中正式和魔尊談條件,這才再次遇見你,可我卻不認得你了。」
說到末尾,薛千韶已覺耳根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