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老章的劍修並未完全鬆懈,卻似乎也卸下了些警惕,對安元蘭道:「他並非我門中人,讓他協助此事恐怕還是不妥。」
安元蘭對他道:「這有什麼,那魔尊原先還是本門弟子呢,還不是殺上師門鬧得雞犬不寧?現下情勢危急,就別計較那麼多了罷。」
薛千韶又拱手問道:「此番得貴門與楚道友盛情招待,薛某不勝感激,若有能貢獻微薄之力的地方,還請不吝告知。」
那劍修猶豫半晌,終於落到樓台上收起劍,拱手道:「在下姓章,稱我章道友便可。實不相瞞,天瓊宇大陣方才突然被觸發,我等立即去查看魔尊住下的殿閣,卻不見其蹤影。然此地的上古大陣,本就是針對魔修設下的,森嚴得近乎密不透風,元蘭認為魔尊應當未能潛逃出去,所以我等正在搜索其下落。」
薛千韶恍然道:「原來如此。可難道天瓊宇中,沒有能夠監看殿宇中動靜的法器嗎?若有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尋到魔尊才是。」
聽薛千韶這麼一問,章長老突然面露難色。安元蘭捋著鬍鬚接言道:「天瓊宇本就是關押魔修的天牢,確實也有這樣一件法器。然而那法器需由三名元嬰修者來啟動,光憑我二人是不夠的。」
薛千韶精神為之一振,卻面不改色地問道:「既然如此,楚掌門為何只讓二位看守呢?」
安元蘭道:「掌門原本派了四名元嬰修士前來,但除了我二人之外,有一人突然失了音訊,另一人則在發覺大陣被觸發時驚恐不已,假借報信名義逃出去了,我等來不及攔住他,又與外界斷了聯繫,才落得眼下這般境地。不過現在有了薛掌門,倒是可以嘗試啟用那法器了。」
薛千韶拱手道:「自然是義不容辭,還請二位帶路同往。」
說罷,他回頭對車廂中的林契招手,道:「林師侄,跟上罷。」
林契在車廂里聽了全程,他頭一次知道,原來掌門能這樣睜眼說瞎話,心中震驚不已,只能努力不讓自己目瞪口呆得太明顯。
其實薛千韶也並非無的放矢。他猜測,楚銘遠派來看守天瓊宇的修者,多半會是他自己派系信得過的人,再不濟也是中立派,加上今日元嬰大典後,楚銘遠曾在眾目睽睽下,第一時間讓玉霖來找他,營造了他與楚銘遠交情不淺的假象,所以他便借勢而為,打著楚銘遠的旗號取信此二人。
未幾,四人便抵達了天瓊宇的中心地帶,在一座平靜如鏡的圓型水塘前停下。
池水清澈見底,池底沉著一塊直徑三丈、雕上神獸紋樣與九霄門紀事的靈玉,其色澤深紫近黑,在夜裡看不清全貌,卻讓水面映像格外清晰,連空中的符紋、巨劍虛影,都分毫畢現地映在上頭。
薛千韶依言在池邊盤坐下來,取出棲鳳擱在膝上,闔上了眼,讓自身元嬰出體,並以神識籠罩整個池子。另二人也同樣這麼做,三人協調了一陣,才分別將靈力注入池底,接著像是推動石磨一般,協力讓池底靈玉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