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小叔叔是不是有孕了?」
許澤禮一邊觀察許松山,一邊說道:「您不用瞞我的,我觀察過來了,小叔叔這症狀與阿娘懷小柔時一樣。」
許松山被許澤禮鄭重的神色唬住了了,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操什麼心?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操心你的學業。你可是允諾我的,十二歲中童生,可莫要食言了!」
「阿父,我允諾你的事情自然不會食言。」許澤禮鄭重的說道,「你也莫要總是將我當成一個小孩子,我已經七歲了,有些事情我也應該學著去懂了。窮人家許多的孩子在我這麼大的時候,都要為生計發愁了,他們別說上私塾了,就是三餐溫飽都是沒有的,一日能夠有兩碗濃粥都是奢侈的。」
許澤禮的話一出,許松山猛然的看向他:「這些事情,皆是光明先生所言?」
「先生說,治國安邦非書本而來,更重要的是體會民間疾苦。」許澤禮點頭,「待我年紀稍大些,先生更建議我外出遊學,體會不一樣的風俗民情,若是我有幸中得進士,這些將是我為官的助力!」
許澤禮清晰條理的話語,讓許松山深深的意識到了這個孩子真的脫胎換骨了,他的所言深度即使是自己也是幡然醒悟。
許松山明白光明先生也不會同一個孩子輕易的去說這些,他既然能夠跟老大談論這些,定是看出了老大某些慧根所在!
「我兒長大了,倒是為父愚鈍了。」
許松山的言語既是歡喜也是惆悵的,歡喜有兒出成長,惆悵的是昨日那個咿咿呀呀的孩子已經不在需要他這顆樹遮風避雨了:「今日約為父在這馬車一見,可是看出了什麼苗頭?」
「阿父,我今日見你眉頭不展,想必你的心事在小叔叔身上吧?」許澤禮約見目的既然再此,自然不會躲躲藏藏,開門見山的直接將話題說了出來。
「正是,我兒可有什麼好主意?」
「侍疾。」許澤禮目光清澈,「盛安帝以孝治天下,想必阿奶留自家哥兒侍疾一年,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許林氏抱著老么一走到庭院曬太陽,就瞧見許唐氏彎著腰在選擇簸箕,她面前大大小小的簸箕擺了四五個:「阿娘,你拿這些簸箕出來做什麼?是準備曬豆角了嗎?」
許唐氏笑呵呵的說道:「不是嘞,今日老大不是要教小柔識字嗎?他托我去尋一點沙子撞在簸箕里,先讓小柔在沙子中寫字,等認全乎了,再在宣紙上寫字。」
小女孩比不得男孩能吃苦,寫毛筆字將就臂力和腕力,許澤禮也不捨得許澤柔吃這個苦,所以他打算先讓許澤柔識字,等許澤柔年紀在大兩歲,再讓她寫字。
當然,許林氏是沒能夠悟出許澤禮的深意的,以為他是為了節省一點銀錢,畢竟這宣紙不便宜,時下這一刀最劣質的宣紙都是要200文!
對於老大的節省,許林氏還是美滋滋的,她是從苦日子出來的,明白缺衣少吃的窘迫。若非她生好,讓二郎一眼瞧中,只怕她現在也是在那個黃土地苦哈哈的刨草。
「阿娘,淘沙子也是個體力活。」許林氏將老么往一旁的搖籃里一放,「不如你今日幫我看看老么,我帶著翠竹那丫頭去淺水灘淘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