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姮點了點匣合中的海棠簪頭:「繼續。」
侍畫躡手躡腳的將金玉海棠簪插入蘇瑜姮的鬢髮頭,神色惶惶,雙手似乎是有些無處安放。
「侍畫,你與弄月是從小跟在我身邊的。」蘇瑜姮能夠從銅鏡中清晰得看到身後之人的神色:「所以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們,但是你要記住,我已經嫁入許家,我現在是許家婦,不再是蘇家長哥兒了。」
蘇瑜姮一提點,侍畫就明白了,若是公子不在乎自己,怎麼會將身邊最得力的位置一直為自己留著?
「是!」侍畫擦了擦眼角,「小的明白,今日的錯誤,小的絕對不會再犯。」
翰林院卯時簽到,申時散值。
按著平日,許澤禮都會忙到酉時才會從史經閣中出來,今日看著許澤禮申時就收拾東西散值,負責記錄翰林院官員考滿的雜務官還好奇的說一嘴:「許編修,今日散值挺早啊。」
許澤禮眉目溫和,嘴角含笑:「是,昨日老家的阿弟上了燕京。」
恰好此時李程雪從內署走了出來,聽到了這一嘴話,自然的接了茬:「小師弟上燕京來了?仁之,你怎麼都不吱一聲?改明兒休沐,咱們師兄弟聚一聚。」
「好。」
「一道走吧。」
李程雪與許澤禮一前一後走出翰林院,直到出了皇城,到了內城的奉安門,李程雪才壓著嗓音道:「史書修編的還順利嗎?」
「還行。」
「我向聖人提了這茬事,若你修編順利,一個侍讀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翰林院官員的位置有多難升,許澤禮不是不知道,但若用修編史書的功績就換這麼一個侍讀位置...他還是覺得有點虧。
「師兄,謝了。」許澤禮心思沉穩,沒有將情緒泄露半分。
「咱們師兄弟之間不講究這些,好好做事,日後有機會起居...」李程雪掃了一眼遠處,看到了程國公就閉上了嘴,「天冷,早些回去吧。」
李程雪的話還沒有說完,許澤禮已經猜到他的下一句話,起居注一職,記錄聖人起居,可旁聽內閣大臣開小會。
許澤禮收斂眼神,「那師兄,我就先走一步了。」
李程雪看到程國公這個老狐狸有些狐疑,這個老狐狸稱病多年不問朝務,今日來做什麼?
在盛安帝與德惠貴妃之子爭皇位之時,程國公府一脈支持的是德惠貴妃之子....若非他生了好孫女,程國公絕對不會這麼安穩的活到現在。
逍遙王妃在身死之前,可是求聖人饒恕她母族。
饒是聖人念在逍遙王妃的面上饒恕了程家,但也只是饒恕,程國公這個世襲的位置被聖人削成了一代降一級。
看著這個老狐狸蹣跚的步伐,李程雪大概知道他是為什麼事情來了。
算了算年紀,老狐狸也有九十有三了吧?
還真是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