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黑暗中去觸摸林岱安的下巴,卻被對方一把抓住。
「別動!」林岱安用氣音在他耳邊低聲說,氣息拂過耳廓,怪癢的。
外頭再次傳來腳步聲。
這腳步聲十分急促,還有著王家軍靴特有的噠噠聲。
腳步聲在屏障外就停住,不一會兒,便聽到十分急躁的人聲:「草他的羲德!」
那人似乎罵罵咧咧地將祭紙撕裂,重新又寫一份。
薛靈均不認識他,聽不出來。
林岱安卻立刻全身僵硬,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
這人是王琅的堂兄,王術。
只可惜王術除去罵罵咧咧說句髒話外,也沒說別的,便急匆匆離開。
林岱安有些失望。
又等上許久,似乎沒人再進來,忽聽咔噠一聲,廳門竟然落了鎖。
門外傳來謝家管事的高呼:「禮畢!請諸賓客入席!」
林岱安將管蓋緩緩推開,翻身出來,又伸手去拉薛靈均。
光線一照,薛靈均望著林岱安寬大的手掌,竟有些忸怩。
雖然他們以前親昵慣了,但那時候心思單純,如今大了,畢竟還是有些不同。初見之下,竟把其他的都忘了,此時緩過神來,才發覺二人竟然片刻之中牽手、擁抱都有了,他還在玉郎跟前哭鼻子……
林岱安見他愣愣出神,便主動伸手將他握住,上前半抱將他抱出來。
這下,薛靈均更不好意思了,連雙腳站在地上都覺得自己輕飄飄的。
怎麼玉郎能做得如此坦然,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其實,薛靈均不知道,此時林岱安的內心,更是一片擂鼓震動。
只是,他面上隱藏得極好罷了。
他此次來京,原本想著對薛靈均避而不見,就算遇見也要故作疏遠,兩人如今身份,實在是不宜再有牽扯。
但他見到薛靈均此前那一瞬悲痛欲絕的神情,便把所有的都忘了。
寶兒還是那個對他一片赤誠的寶兒,一點都沒變。
他林岱安又為何要變?
就只短短一瞬,林岱安便做了一個決定。
不管這世上發生何事,也不論他與薛靈均之間隔著多沉重的荊棘障礙,他林岱安拼著命都要披荊斬棘,為他們兩個殺出一條攜手同歸的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