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爬樹,沒留神扎的。」
林岱蹙眉道:「還有哪裡有?」
薛靈均連忙搖頭。
林岱安不信,一把撈起他的左腳放在自己雙膝上,一手攥緊腳腕,一手去脫他的鞋子。
「沒有!真沒有!」薛靈均窘迫得臉色微紅。
就在這時,門外忽地傳來敲門聲,薛靈均紅著臉抽出自己那隻腳,低聲道:「真沒有!也就膝蓋上蹭破些皮,不礙事。」
林岱安總算肯放過他,俯身給他穿好鞋子,才起身對門外道:「進來!」
店小二推門而入,將吃食熱湯端進,放置桌面上,道一句客官慢用,偷偷去瞧一眼薛靈均,才匆忙退下。
薛靈均更窘了。
林岱安卻神色如常,像以前那般,給薛靈均夾菜盛湯。
薛靈均想著,既然玉郎想做官,多認識些官宦世家子弟,將來對他有益無害,開口道:「玉郎,我與幾位朋友相約,三日後有個詩會,你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林岱安看他滿臉期待,不想叫他失望,輕輕點頭。
「寶兒這些年過得如何?」
薛靈均這些年,除了掛念林岱安、父母吵架越來越頻繁外,也沒什麼煩惱事,可謂是順風順水,便撿著些有趣的事,說與林岱安聽。
「我家搬來京城前,花糕兒爺爺去世了,我問他:『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結果,你猜花糕兒怎麼說?」
林岱安略微一想,便道:「他一定問你,『京城裡可有楚天涯?』」
「沒錯!」薛靈均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是楚天涯去了西北大漠,便把村里老房子地契賣與陳二狗家,帶著他那把千歲劍,要去孤身闖天涯!」
薛靈均想起花糕兒那副勢在必行的模樣,繼續笑道:「要不是我把積攢的零碎銀子塞給他,怕是他身上連一個銅錢都沒得。」
「他還不肯收,我就笑他,『難道花大俠一路去西北,不吃不喝,就喝西北風?不要楚天涯還沒尋到,花大俠先變成小叫花。』」薛靈均道,「他一聽,立馬急了,說『那可萬萬不行!我師傅怎能收一個小叫花當徒弟!』哈哈!」
「好個花糕兒!」林岱安也不禁露出微笑,「楚天涯的人影都還沒見著,師傅他倒先喊上了!」
薛靈均又笑道:「他走之前,還央求我給他畫一副楚天涯的丹青,我又不曾見過楚天涯,可愁壞我,好歹依著他的想像,畫一個劍氣飄飄的人兒,他高興得收起來,那小心翼翼捲起畫軸的神態,跟供佛祖像也沒什麼差別!」
「唉!也不知他如今怎樣,可找到楚天涯沒有。」薛靈均感慨,「不知何時才能再與他相見。」
說完花糕兒,又講京城裡的趣事。
「你若是在市面上瞧見編排我與王家二公子如何如何的斷袖話本,可千萬別當真!都是我室友宋徽胡編亂造!」
「聽說唐歌至今統共挨了唐國公三十六次打,就這還沒算他十歲之前挨過的、與板子低於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