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一,攔住神仙哥哥的去路說:『我為你寫了一本詩集,想贈給你。』神仙哥哥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冷聲道:『我不認識你!閃開!』」
「木雞哥哥不肯走,口中說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我不會告訴別人!』」
「神仙哥哥突然停住腳步,扭頭看著木雞哥哥,眼神很兇,說話語氣更加冰冷道:『你找死!』」
「木雞哥哥卻依舊不肯讓開,苦苦哀求道:『你看一眼,就看一眼!你若看了,就算叫我死,我也心甘情願!』」
「神仙哥哥眉頭一皺,滿臉嫌惡道:『滾!』說完,他一腳將木雞哥哥踹倒在地,騎上馬走了,馬蹄還將那本詩集踏進泥里。」
「木雞哥哥從泥巴里撿起詩集,又哭又笑,後來也走了。」
林岱安與薛靈均對視一眼,不知吳學子之死,是絕望之下覺得了無生趣才自縊,還是被顏昭唯殺人滅口?
薛靈均請來附近的良醫,給那婦人診治,果然不過是普通風寒。
「石頭,這附近有一家錦衣商鋪的分店,正在招募學徒,你可願意去做工?」薛靈均道,「我可介紹你去。那家店離這裡不遠,你回來照顧你娘也方便。」
「我……我不識字」,石頭有些羞愧,怯聲怯氣道,「那些招學徒的,我全都去試過,都要識字才肯收。」
「不識字可以學,我叫店裡的長工教你。」薛靈均安慰他,思忖片刻後道,「不如現在帶你過去,剛好給你娘買床棉被,叫她快些好起來。」
薛靈均親自去分店,他雖不認識掌柜,掌柜卻認得他,自然沒有什麼是不應下的,當下就安排妥當,又派人送了些冬日用的衣物棉被,留下些銀兩。
一切辦完後,二人走在街上,薛靈均見林岱安一路默默不語,出言道:「玉郎可是在心裡笑話我?天底下如石頭這般可憐的孩子,只怕數不過來,若是一個個都救濟,薛家所有鋪子加起來怕是裝不下……只不過,我既然碰上他,便沒辦法不管。」
「我怎麼會笑話你」,林岱安轉頭看他,玉瞳深如潭,「我當年若不是在危難之際,碰上好心人救助,恐怕沒機會活到現在。我只是突然想起當年府試時你說的話,什麼時候這天下才能人人皆可溫飽康健,人人皆可讀書識字,做工不是僅僅為了謀生存,而是為自己所熱衷歡喜之事。」
薛靈均想起當年自己那篇大言不慚的經文,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了一篇不知來歷的書,便生出那些念頭,也虧得當年的閱卷官沒把他的試卷丟進廢卷桶,還給他判個高分。
「對了,我竟不知,我家寶兒什麼時候成了醫術聖手,只瞧一眼便看出那婦人不是頑疾?」林岱安笑道。
薛靈均也笑了,「什麼醫術聖手,那王老三吃喝嫖賭,連房屋都押上了,動輒對妻子又打又罵,當然不可能出錢給家人治病。這種人還偏偏最貪生怕死,若他妻子是癆病,他只怕會躲得遠遠的,免得傳染給自己。但他出事前,還每日回去吃飯,癆病一說,必然是騙小孩子的。」
說到王老三,二人不約而同想到顏昭唯。
按說顏昭唯這樣的身份,就算不喜歡王老三,也不至於要親手殺了他。
若不是他殺的,吳學子又都知道些什麼?
兩人越來越覺得,顏昭唯就像是一個謎。他們彷佛就在謎底跟前打轉,卻被迷霧蒙住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