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王琅微微蹙眉,低聲詢問,雖沒放開手,身子卻往後微微撤離,保持著不足逾越的距離。
卻聽對方在黑暗中用滿是委屈的腔調道:「王琅,難道你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麼?」
黑暗中,王琅沉默了一瞬,才道:「顏昭唯,你不該三更半夜來我的房間。」
「而且」,他頓了頓,聲音含著一絲他平日少有的冷漠,「我以前教過你,不要對我直呼其名。」
「為什麼不可以?」顏昭唯立刻滿是不服氣地反駁,喘息著道,「就算以前不可以,可是現在,我長大了,王琅。」
說著,顏昭唯的手已探向王琅的脖頸。
王琅猛然一把推開他,站起身。
顏昭唯被推得跌倒在床上,他發出低低的笑聲,似在嘲諷自己,又似在嘲諷王琅。
「世人都說,王家貴公子王琅,風流瀟灑,姿態萬千,對迷戀他的小姑娘們舉止得體,溫柔雅量。」他一邊笑著,一邊咬牙道,「怎麼偏偏對我,如此傲慢無禮,冷酷無情?」
「你我皆是男子。」王琅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唯有沉寂多年一般的沉靜,「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
「是麼?」顏昭唯冷笑一聲,腔調里又掛上苦澀味道,「我瞧你今日對那個薛靈均,倒是極盡溫柔體貼呢!」
「哦,對了,不止薛靈均,你對那個林岱安,也著實非同一般。」顏昭唯的聲音越來越冷,甚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陰毒,「你教他馬術的時候,也會抱他上馬嗎?你教他射箭的時候,也會握住他的手嗎?你教他劍法武術時,也會掰住他的肩、抬起他的手臂幫他糾正姿勢、甚至貼身幫他尋找穴位嗎?」
「顏蘅!」王琅壓抑著怒意,冷聲呵斥,「不要用你那種心思去踹度別人!」
「我哪種心思?」顏昭唯氣息混亂,言語更是放肆,「我內心齷齪、下流,不比你們清風月明是麼?你說得對,王琅!我就是滿腦子下流念頭,對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想入非非,你哪怕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裡,都是在勾引我!」
顏昭唯說得急了,猛地連聲發出劇烈的咳嗽。
王琅站在那裡,話聲清冷,含著一絲淡淡無奈,「昭唯,我當年教你時,絕無一絲對你不敬之意,你比王琳的年紀還要小,又比他乖巧聽話,常常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獨坐一旁,便忍不住對你多幾分疼愛……,但那絕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他有些愧疚歉意,「這些年,我遊歷在外,也時常反思,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妥,惹你歪了心思。」
顏昭唯終於安靜,不似之前那般激動,整個屋子裡一瞬間就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良久,他啞著嗓子道:「你後悔了,是不是?早知我會如此令你厭煩地纏著你,你當時就不該理會我。」
「你離開京城,是因為當年我對你說喜歡你,你才故意躲著我對不對?」顏昭唯繼續道,聲音滿是苦澀,「這三年,你連一封信也沒有,我卻還苦苦等著你回來,等你教我你新悟的劍法,見到林岱安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就有了新的人去教。」
他似乎滿腹委屈,怪聲怪氣道:「你平日裡怎麼喚林岱安,是叫他策策,還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