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又開始驚嘆顏昭唯的美貌氣質。
顏昭唯朝這邊冷冷瞥了一眼,引起許多婦人、少女、甚至男子的尖叫聲,彷佛驚鴻一瞥也能勾魂攝魄。
「這便是那位常伴陛下左右的顏昭唯?」
「是他是他!」
「一個男人,竟出落得如此秀魅迷人,以後可不得掀起多少風浪哦!」老丁頭在一邊唉聲嘆氣。
百姓們意猶未盡,一直到隊伍走得看不見,連鑼鼓聲也聽不見了,隊伍卻仍舊未散,有人壯著膽子去問道路兩側守著的護衛,狀元郎與探花郎,可還會再過來。
得知不會後,人群才失望地散開。
薛靈均的衣服,被擠得已經沒發看了。
但他現在沒心情顧忌這些。
林岱安中了狀元,薛靈均既為他高興,又為自己難過。
他茫然地走在街上,似乎忘了來路,有些痴痴地自顧自地走。
一直到武濟釗騎著馬尋到他,才回過神來。
「林兄,你怎地有些走神?」
街上人少了,榜眼鍾尚林快馬加鞭追上林岱安,見他在馬上發愣,看不見自己似的,便打趣道,「怎麼,今日街上這一遭,還不夠你春風得意?」
林岱安回過神來,搖頭道:「只是想起一些舊事。」
方才在街上,他恍惚間聽到好像有人在喊「玉郎」。
如今這世上,能喚他乳名「玉郎」的,除了他母親,就只有靈均一個人了。
是他嗎?
他內心苦澀一片,嘲笑自己幻聽。自從唐儷文之案後,薛靈均對他避而不見,又怎會擠在人群里喊他玉郎。
「岱安,你我同是貧寒出身,我年長了你幾歲,有心提醒你幾句。如今你既高中狀元,不久後就要受皇命做官。到時定有不少七拐八彎的窮親戚找上門來,讓你做這做那,你可面上應承,但千萬不要做徇私枉法的事。多少讀書人,十年寒窗,一朝做官,他日卻鋃鐺入獄。」
「多謝鍾兄提醒,」林岱安道,「只不過岱安家中人丁單薄,除了家母,如今只得我一個,並無其他親人了。」
鍾尚林微微一怔,苦笑道:「這麼說,咱們倒是有緣。你尚有個親母可以盡孝道,我家中卻只得我孤零零一個,孑然一身,舉目無親。」
林岱安沒接他的話,依舊在想著心事。
一直到晚上,眾人一起步入聚鮮閣吃慶賀宴時,林岱安都仍有些心神不寧,聽著周邊人來對他敬酒恭賀,也不言聲,只默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