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顧四周,打量那房間布置,回憶著刑部卷宗里記錄的情形,仔細探看。
因案情發生時,武濟世獨自一人宿在房中,門窗都緊緊關閉,刑部也未查到可疑線索,已按武濟世酒後失火意外身亡而結案。
武濟川是武濟世的親哥哥,自然不願潦草結案,只是擔憂紅蓮世的謠言越傳越厲害,擾亂民心,加上那硃砂筆跡,與武濟世生前筆跡一模一樣,這才儘快結案,止住謠言。
林岱安仔細查看那窗子,除了比尋常窗子開得高一些外,並沒有一絲一毫被破壞的痕跡。
海雲天常常有人醉酒,因之前出過貴族子弟酒後伏窗失足摔落樓下的事,這才把三樓之上的屋內窗子全都改高。
當夜,林岱安便宿在這裡,睡了一夜。
直到丑時過半,海雲天漸漸寂靜,窗外黑漆漆的一絲光亮也無。
窗欞子右上方一角,卻閃爍著綠色螢光。
林岱安翻身下床,點亮燭火湊近了去照,果見那綠光處蹭地一下竄起火苗。
是白磷。
這在縱火焚燒案里,並不稀奇。
武濟世身量不高,在窗欞子上方放一些粉末他也發覺不了,若是他酒醉之下開窗,風一吹,白磷粉末便會落在他頭頂及身上,再回到燭火憤慨作詩,便極有可能磷火自燃。
只是,是誰幹的呢?
海雲天每日來往的賓客數百,店裡的夥計雜役加起來也有數十個。
不知武濟世得罪過誰?
當然,除了殷寧。
難道兇手殺人,就僅僅只是為了在流言上加一把火?
林岱安思來想去,總覺得武濟世這樁案,與謝家兩女之死,雖表面看起來毫無關聯,他卻莫名地有一種直覺,在朝堂勢力背後,隱藏著一隻看不見的手,操控著指點江山,而謝家兩女與武濟世,都是被提線的木偶。
他為自己這種莫名而來的想法深感驚詫。
林岱安一夜未眠,天漸漸亮了。
「花千醉要演出了!
清晨,樓下寂靜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吶喊。
林岱安翻身下床,推開窗子,朝樓下眺望。
只見對面蓮香樓的夥計敲鑼打鼓,在門外貼出新戲榜單,展示給路過行人。
原來,今晚蓮香樓要上新戲。
路人紛紛好奇圍觀。
有人高聲喊道:「當真是花千醉要演出?花千醉不是去南方了麼?怎麼會跑來京城?」
「騙你做什麼?」蓮香樓的夥計指著戲文榜單道:「這榜單上明明白白寫著,今晚就要上演《天涯浪人》新戲一則,由花千醉親自出演,就在今晚卯時開場,還請諸位大駕光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