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岱安端起粗陶茶杯,那茶是林岱安不曾飲過的乳花茶,嗅著有淡淡腥味。
林岱安蹙眉,又將手中茶杯放下。
宋徽倒是神色不變地飲用,他自小用過不少各地貢品,能接受的口味自然也廣泛得多。
「岱安,你可有靈均的消息?如今西北亂得很,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聽到宋徽的詢問,林岱安微微搖頭,心中悶悶的。
他近來又做了不少噩夢,總是夢到薛靈均挨凍受餓的模樣,每每醒來,既慶幸那只是夢,又擔憂薛靈均如今情形會不會比夢裡還更加落魄無助。
「這幾日加緊行程,下面人都累壞了,不如咱們在此地找客棧休息一晚?」宋徽打量著侍從疲憊的神情,擔憂道。
其實連宋徽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林岱安卻神色嚴肅地搖頭,「此地不宜久留,稍作休息後,立刻啟程。」
說著,他餘光撇到一輛馬車駛過,帘子剛巧挑開,一位衣著華麗、頭戴金釵的少婦朝外懶懶瞧了兩眼,便又將帘子放下。
林岱安卻神色大變,霍然起身,一陣風般沖了出去。
宋徽見狀,囑咐手下人在茶肆里等候,連忙也追了出去。
林岱安已攔下馬車,神情極為冰冷地問那車中少婦,「夫人頭上金釵,是從何處來?」
那少婦被他神色嚇得慌張,連忙道:「買,買來的。」
「哪裡買的?」
「城西的一間首飾鋪,叫金鑲玉,若不信,可去問店裡老闆。」
林岱安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這金釵是我至親之人所有物,勞煩婦人割愛,物歸原主。」
那銀票數額巨大,那少婦慌張地擺手:「不……不用這麼多。」
林岱安不言語,待金釵遞過來時,牢牢將它攥入手中,將銀票交予婦人,利落轉身飛躍上馬,朝城西奔過去。
「岱安,你去哪裡呀?」
宋徽急忙忙地去解韁繩,騎上馬去追。
林岱安很快便找到了那間名為「金鑲玉」的鋪子,拿著金釵去問,老闆對著那金釵瞧了片刻,「這支金釵哦,是從城東的當鋪里收的貨。」
林岱安又風一般奔往城東。
這支金釵意義非凡,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否則薛靈均絕不會當掉它。
畢竟當年,林岱安無論如何落魄,都從未打過這支金釵的主意。
「這支釵,老夫記得,」那當鋪老闆眯著眼睛瞧了一眼,回憶道,「一個多月之前,城南的二癩子來當的,是死當。他那人是個混不吝,偷雞摸狗啥都干。不過,嘿嘿,咱當鋪向來不問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