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昭唯得意地看了林岱安一眼,像一個炫耀糖果的孩子般,「你瞧,他現在很是聽我的話。」
林岱安胸中似著了火,怒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顏昭唯咯咯笑起來,「我能對他做什麼呀!我只不過讓他自己選,做我的人,或是做我的鬼。他選做我的人,如此而已。」
他伸出一隻手撩起王琅一縷髮絲,繞在指尖玩弄,「林岱安,不要總與我作對,你看,咱們一家人齊聚一堂,其樂融融,多好啊!」
林岱安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我父親呢?他在哪裡?」
顏昭唯笑道:「急什麼,他是太上皇,自然排場要大一點。明日,我親自恭迎他入場。」
說著,他突然「啊」一聲,道:「差點忘了,還有薛靈均,明日將他也帶到大殿,咱們一家人,就都齊了。」
林岱安像看瘋子一樣的目光盯著他,「顏昭唯,你一無兵權,二無家世,三無人脈,就算坐上龍椅,又能待幾天?王琳的大軍馬上壓城,你為何要自尋死路?」
顏昭唯從王琅懷中接過太子,將熟睡的嬰兒放在被中,輕輕替他掖好被角,一舉一動盡顯溫柔。
「我只在乎我想要的,別的,我都不在乎。」他輕輕拍著太子,「我登基後,便是大殷天子,整個大殷天下都是我的,太子是我的,王琅這顆大殷明珠,自然也是我的。」
「我想要做這大殷天子,哪怕謀逆,哪怕殺人,哪怕背叛,哪怕只坐龍椅一天,只要我高興,我樂意,我就會去做。我不但做,還要做得最狠,最絕!」
說著,他又咯咯笑起來,伸手勾住王琅的脖頸,如若無人般,對王琅柔聲道:「王琅,我想要你,哪怕欺騙,哪怕用上手段,哪怕只擁有你一個月,甚至一天。只要我高興。」
說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暢快淋漓,卻也痛得暢快淋漓。
林岱安沉沉望著他,「你瘋了。你這樣對他,還不如殺了他!」
「哈,你說得沒錯!」顏昭唯收起笑容,雙目中滿是陰鬱不忿,「我是瘋了!不過,我早就瘋了!早在遇見你們之前,早在我親手殺死練空桑、成為練空桑的那一天,我就已經瘋了!」
「既然生來為強盜,命中注定要做練空桑,我便要奪取這天下至高無上的地位,占有最美好的,制服最驕傲的!我要全天下人都嫉妒我!」
他轉過頭,恨恨地盯著林岱安,「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好多年。我已經忍耐太久太久。我不像你,林岱安,你有一個好父親,還能有一個好師兄,又有一個好情人。爹爹疼你,王琅護你,薛靈均愛你。可我呢!我當做父親的人,一心逃離我,我當做哥哥的人,一心追殺我,而我的情人,又一次次狠心拒絕我!林岱安,我好恨,恨老天對你如此偏愛!我好嫉妒,嫉妒你為什麼總能遇到比我更好的!」
林岱安聽了,只覺得匪夷所思,沒想到他半生疾苦,這世上竟還有人覺得老天偏愛他。
他實在沒辦法同情顏昭唯,臉上浮現痛恨之色,咬牙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顏昭唯神色一頓,譏笑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說的哥哥不是你,是楚天涯!」
說完,他似乎有些疲憊,輕輕抬手,對暗衛下令,「把他帶下去,我與王琅,要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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