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神色恢復漠然,「你又不是姑娘,又不嫁給那楚天涯,你管什麼般配不般配呢?」
花朝卻滿腹心思都在楚天涯身上,根本沒意識到病秧子的不對勁,滔滔不絕道:「嗨,這你就不懂了,這拜師,自然也要講究各方面般配的,你是不知道,這江湖上武藝平平的庸師,誤人子弟不說,還動輒打罵侮辱,甚至害得弟子抑鬱而終,生不如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去!我想要成為楚天涯那樣的天下第一劍客,開開心心、瀟瀟灑灑過完我這一生,自然要找一個匹配的良師,我早就想好了,唯有楚天涯那樣灑脫不羈、自由浪蕩、不涉朝堂、不慕榮華的人,才配做我的師父。」
病秧子不再說話,久久沉默。
花朝一個人嘀咕許多關於誇讚楚天涯的話,半晌後,才發覺病秧子已許久不曾接話。
意識到自己又因為楚天涯冷落了對方,沒話找話道:「你生病以前,是不是也算高手?比起楚天涯,怎麼樣?」
病秧子木木地望著夜空,淡淡道:「比不比得過,要比了才知道。」
在花朝心裡,自然是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楚天涯的,他有些不滿道:「你和他交過手沒有?能過幾招?」
病秧子搖搖頭,「沒交過手。不過,要真打起來,大概也能打個平手吧。」
花朝不信,「你吹牛。」
病秧子笑了笑,沒有反駁。
兩個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瞧著漫天星光,漸漸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病秧子又不見了。
花朝有些生氣,他覺得病秧子說話不算話。
「你做我的人,聽我的話」,這句話,任誰來聽,也不是分別的意思吧?
這次,他追了好久,沒能追到病秧子,卻遇見一群黑心的強盜。
強盜正在搶一批據說是要運往西北的物資,花朝雖不懂戰事,卻也懂得軍中物資的重要,也懂得戰亂之下百姓皆苦的道理,當下便出手除惡。
花朝與他們交上手,才發覺這群強盜不簡單,倒像是受過特殊訓練,一招一式頗為狠辣。
他們人多勢眾,花朝身上挨了好幾刀,渾身是血。
「我真是沒用,」快要支撐不住時,他頭一次生出心灰意冷的念頭,「若是楚天涯,必定能將這群強盜全都殺死。」
他脫力倒在地上,轉念又想著,「若是病秧子在,聞見我身上的血腥味兒,又要生氣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聽到了他的心聲,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也不知哪裡來的,從天而降一般。
那人一身水墨衣衫,頭戴斗笠,腰懸玉簫,手中一把長刀,如流星般在那群凶神惡煞的強盜間穿梭。
只短短几瞬,人便倒了一地,幾乎無一例外,全是一刀封喉。
只有強盜頭目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脖子上都是血,掙扎著用氣聲問:「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