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也看不過眼,高高低低地討論著。
「這群地痞流氓居然連瘋子的錢都搶!」
「那瘋女人也真是,她有了錢知道怎麼花嗎?還死死地不願意放手,才被打成這樣。」
「這些流氓只是要錢罷了,這個女人就是死活不肯給,才會被打得這麼慘,好可憐。」
「唉,有點可憐。」
「她好像一直說要把錢給她的寶寶,有沒有人知道她家裡人在哪啊,快點來個人把她帶回去吧,跟這些地痞流氓不能硬碰硬。」
是啊,尋常人都知道不能跟流氓硬碰硬,可是那個女人不是個正常人,她把那些錢看得很重要,好像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被她抱住腿的社會青年,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被她纏得實在煩了,就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在地上拖行,要往旁邊的台階上磕。
這個女人真的好煩,怎麼不直接去死。
他高高地抬起手臂,眼珠子外突,像個可怕的魔鬼,邊拖邊吼道,「你這個瘋女人,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再纏著我!」
也是可笑,明明是他們這群人搶走了女人的錢,可是女人對他們胡攪蠻纏,窮追不捨,一定要把錢拿回來,就好像女人才是錯的那個人。
這個顛倒黑白的世界,絕對的力量占據上風之後,弱者以卵擊石,就會成為眾人攻伐的對象,而加害者站在高地,得意地看著這些可憐人哭泣嘶吼,苦苦地哀求,看客無動於衷,甚至還會責備這些蠢人不識抬舉。
空氣是沉悶的靜止的,在這個秋日的傍晚,連風都不動了,台階的邊緣很鋒利,磕上去不是開玩笑的,學生們都屏住了呼吸,誰都不想去逞英雄。
息事寧人,明哲保身,走遠一點,是他們從小被教育到大的信條。如果有人強出頭了,最後吃虧的也是他自己,所以他們安靜地看著,如同冷漠的看客,便也成了罪惡的幫凶。
小滿絕不會坐視不管,他握著瘦小的拳頭,一瘸一拐地就要上前,他的呼吸變得很快,心臟很痛,有莫名其妙的哀傷湧上來,讓他喉頭髮緊,鼻頭髮酸,他雖然殘缺,可是卻比那些健全的人都要勇敢。
身邊的人緊緊地握了握他的手,將他輕輕地往身後推了一步,就如箭矢一般飛了出去,女人的眼睛堪堪要撞向台階上銳利的尖角,就被一股強橫的力道控制住。
一隻眼睛總算是保下來了。
顧矜芒移動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那個被抓住手臂的流氓,氣得臉上的肉都在抽搐,他看著眼前的少年,高挑的身材,優越的長相,得體的著裝,這樣的人,能經得起他幾頓打,於是他獰笑著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