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聲音從上頭傳來,原本應該已經進屋去的顧矜芒,卻站在高處的樓道里,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對,對不起。」
小滿覺得自己又給顧小芒添麻煩了,自責又慌亂地去擦臉上的眼淚,可眼淚卻越擦越多。
他覺得好委屈,他找了顧小芒很久,顧小芒不接他電話,也不回他信息,而今天終於找到了,看見自己受傷,顧小芒也沒有跟以前那樣照顧自己,而是涼語氣涼颼颼地罵自己是個笨蛋。
他總以為自己可以接受這樣巨大的心理落差,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他卻發現自己很是脆弱,甚至還很任性地想要發脾氣。
為什麼這段關係里顧小芒可以說走就走,可以隨便就對自己這麼冷漠,而自己卻依舊這麼放不下呢?
他忽然不想跟顧小芒說話了,他想要回宿舍里去,躲起來,靜靜地舔舐傷口。
等他好了,再過來。
這般想著,他將雙手撐在地上,想逼著自己站起來,可是顧矜芒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跟前,緊接著他身體一輕,就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里。
顧矜芒依舊臭著一張臉,可爬樓的速度卻變得很慢,他們慢慢地爬上了頂樓。
因為年月久遠,樓道的牆壁掉了很多灰,綠色的鐵門被貼了很多小廣告,顧矜芒單手開了門,小滿就看清了屋內的光景,是頂樓朝西向,房內很是亮堂。
可對於A市的氣溫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空氣里有高溫烘烤的熱氣,顧小芒又沒有掛窗簾的習慣,所以站在房中,就如同站在烈日下被炙烤,所有的水分都被蒸發,變作熱烘烘的煩躁與煩悶。
房間很小,比顧矜芒名下別墅的廁所還要小,只簡單放了一張硬板床和一個壞掉的衣櫃,床上的被褥摺疊得很整齊,衣櫃裡掛著幾件換洗的衣服,左邊就是一個簡陋的洗手間。
顧矜芒站在這裡才真真像極了一個落難的王子。
小滿看到水龍頭的不鏽鋼有些生鏽了,顧矜芒冷著臉沒有說話,將他放到了床上,又拎起背包像是要出門去。
小滿怕他走,急得要從床上下來,顧矜芒有些不耐地嘆出一口氣,說話的語氣也有些沖,「我要去給你買藥,你跟著幹嘛?」
「我怕你逃走。」小滿扁了扁嘴,琥珀色的眼珠望過來,眼神濕漉漉地指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我若真要跑,你能追得上?」顧矜芒隨手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修長的手指夾著細長的香菸,凌凌的目光掃過來,帶著刻意的疏離與冷淡。
他說的都是事實,並沒有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