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八歲開始形成的習慣。
小滿習慣性地把三個生日願望都送給顧小芒,顧小芒給了他想要的一切,無微不至的關懷,真摯熱烈的友情,如影隨形的陪伴,這一切都不是三個小小的願望就能填補的,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他的願望呀。他在心裡默念了許久,才在火光搖曳中吹熄了火焰。
因為顧矜芒不吃,所以小滿將麵條和雞蛋都囫圇吃了,是顧小芒準備的東西,他都會十分捧場。
兩人已經許久沒有睡在同一張床上。
冬日就快要到了,月色有些冷,晚風也帶著輕微的寒,顧矜芒床上卻沒有禦寒的棉被,而依舊是單薄的被套,小滿有些憂心,他猶豫了半響,還是開口,「小芒,你跟我回去吧。」
「這地方不適合你。」
不論是喧囂的酒吧,還是這間陳舊的出租房,都不屬於顧小芒,顧小芒是王子,應該被鮮花與掌聲簇擁,佩戴玲瓏的寶玉,而不是面對著家徒四壁,以及腎上腺素上飆的人群,他應該坐在寬宏寂靜的禮堂里,用琴聲震驚世人,而不是形色森冷地行走在破漏的窄巷裡。
「呵,」顧矜芒輕嗤一聲,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著小滿,「那你說說怎樣才是適合我?」
梁小滿背棄了自己,他倒是很想知道,這人還會用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小芒,酒吧的人有點奇怪,我很擔心你會學壞。」
「哦?」
「怎麼個奇怪法?」
窸窣的聲音傳來,是顧矜芒回過身來,沉沉的眸子望過來,像沉靜的海。
小滿垂下眼睫,咬著唇,他想起了很多,吵鬧的人群,洗手間傳來的怪異聲響,男人與男人。
「說。」微涼的指尖抓住了尖尖的下頜,顧矜芒微眯起眼,唇邊浮現出譏誚的弧度,「你在洗手間裡看到了什麼?」
他光是看著梁小滿咬著唇的模樣,就知道他被嚇壞了,酒吧里的人魚龍混雜,興許只見過一次面,就能直接在髒亂的洗手間裡成事,他今天雖然很快就趕到了,可難保梁小滿已經聽見了什麼動靜,髒了耳朵。
想到這裡,他臉色沉了下來,到了此時此刻,他依舊是不希望自己養大的貓咪看到什麼醃.臢污濁的場面。
「我聽到了,」小滿猶豫著開口,他將小小的唇珠咬到發白,眼睫也在輕輕地顫抖,似在回憶什麼可怖的畫面,「男人和男人。」
「男人和男人?」
「你是說男人和男人親嘴?男人和男人做|愛?這有什麼出奇嗎?」
「梁小滿,難道你不知道同性戀這個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