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小滿在車上想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答案,排除了武力這個因素,難道是下藥?是在酒吧得手的嗎?可是顧小芒跟酒吧老闆那麼熟,老闆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抓走呢?
小滿不是惡人,根本沒法揣測惡人的作案手法,在他反覆思量之際,雲意卻笑出了聲,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的腦袋。
「對了,小雲雀,我倒是忘了這一茬,我還沒告訴你顧矜芒現在也是個很容易被人騙的蠢貨呢。」
「赫拉克利特曾說,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是顧矜芒,卻可以兩次踏進我的圈套。我不過略施小計,他就乖乖地上鉤,他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這麼單純愚蠢。」
「我找了個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去跟他說,自己迷路了,看他上不上當,我以為他過了這麼多年,少說會有些長進。可他猶豫了半響,還是跟著老太太走到了我旁邊,吃了我一電棍。」
「哎呀,」雲意困惱地點了點腦袋,「是我這腦子過分靈光,還是顧矜芒過於愚蠢呢?」
黑暗並沒有掩蓋住惡魔的凶性,他用人類的皮囊包裝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可裡邊的芯子從一出生就是潰爛的,用骯髒的手段去踐踏良善,用偽善去摧毀美好,他們在屠戮善良的時候獲得罪惡的滿足感。
雲意徜徉在勝利的喜悅里,無法自控地想將旁人拉下水,他的嘴唇大大地咧開,如同深夜電影裡出沒的血腥小丑,「哦我的小雲雀,不要告訴我,是你治癒了他,是不是你告訴他要這樣做啊?」
「要善良,要幫助他人,人性本善,這就是你告訴他的對嗎?」
是的,是我將顧矜芒帶出了那間華美的別墅,他為了我,走出了那個枯敗的遊樂園,又因為我,再次走進了那個黑暗的遊樂園,小滿胡思亂想著,回過神來,臉上已經落滿了冰涼的淚水。
蜷在角落裡的男孩依舊不聲不響,他被困在了光影璀璨的遊樂園裡,有血色的鮮花與夢幻的氣泡,鋪天蓋地的黑暗將他重重包圍,他穿著得體的禮服,赤裸著雙足,站在旋轉木馬旁,等待著一個人找到他。
是利刃刺破血肉的聲音。
雲意的瞳仁在那一瞬間放大,不可思議地用手捂住心臟,他的胸口破了一個大大的窟窿,滿臉的匪夷所思,誰能想到弱小的綿羊也能有屠戮的勇氣,不知從何時變出的利爪,將惡狼的咽喉割破,袒露出噴涌的血管。
「你,這是從哪裡來的?」他指著小滿手上小小的尖刀,面上的血色正在一點點流失,「哦,原來是個會變形的紐扣,顧矜芒可真捨得給你花錢。」
「你不能殺我,你殺我你要償命的。」都到了這個時候,雲意的氣焰依舊囂張,「就算我做了這麼多壞事又怎麼樣,過去已經成為歷史,當年的案子顧矜芒的功勞不可能再回來,他受到的傷害也無法回溯,我沒有輸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