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草坪上看,飛機飛得越來越高,變得越來越小,似孩童手中擲出的紙飛機,消失在藍天之間。
顧矜芒手裡的最後一根煙燃到盡頭,身旁的助理拿著一疊資料,「顧總,您讓我擬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裡了,但是您確定梁先生會接受您名下所有財產的贈予嗎?」
「贈了再說吧,把下個月的時間都空出來,我要去趟薩島。」男人朝著天空招了招手,便只顧大步往前,他腿長驚人,助理一邊小跑著追,一邊跟他對近期的行程。
「下午兩點鐘有一場股東大會。」
「您申請的心理治療的課程以後在每晚的七點展開,到晚上的十點鐘。」
「課程一個月能修完嗎?」
「按照當前每天三個小時的學習時長,恐怕不夠。」
「把這個月全部出差行程全部取消,上午的例會時間也取消。」
「好的,顧總。」
到薩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顧家的司機將小滿和林鶴送到閣樓門前,小跑著繞到後邊給他們打開車門。
「小滿少爺,以後您要出門請打我的電話,以後我就是您的專屬司機。」
他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小滿,小滿為難地看著林鶴,林鶴立刻會意,「他一般很少出門,如果要出門了,我們一定會叫你的。」
「好咧。」司機這才願意離去。
陳是玉已經在一樓等了很久,小滿有些不敢面對他嚴肅的眼睛,站在一旁,緊張地揪住自己的褲腿,他現在的情緒非常脆弱,一丁點的責難都會讓他感覺很難過,誰知道他的老師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從暗色的皮質沙發上起來,仔細查看他的手,「聽說講不出話了?」
小滿點頭。
「這心理治療不能停,你不能覺得自己好了,你就不去了,藥也不吃了,理療也不做了,這次要不是你鶴哥敏銳,老師都不知該如何,以後鶴哥就和你住一塊,你能有個人照應,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能有人說說話,知道嗎。」
他明明是那樣嚴厲孤傲的一個人,卻在遇見自己的學生後,變得柔軟,他擁抱了小滿,像擁抱自己珍貴的驕傲,寬慰道,「老師不會罵你,也不會說你,老師只想你再盡力克服一下,或許再試試呢,也許就能從死胡同走出來了。」
「抑鬱症是深陷的泥沼,但是有老師和你鶴哥,你不要害怕,總會好的。」
小滿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的淚水如決堤,沾濕了陳是玉的臂膀。
「好了,別哭了,你該好好休息,以後要早點睡,不要深更半夜在那邊畫畫,睡不著就閉上眼睛,這樣你的大腦也能休息到,還有你那副槍與玫瑰,老師看了,畫得很好,唯一能跟芒媲美的作品,小滿你非常棒,曾經老師一直期待的是另一幅芒的出現,但是老師現在明白了,你在哪個風格都能開花,你是個很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