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該怎麼做呢?」他是那樣誠心地發問,「之前我因為生病做了傻事,鶴哥擔心沒看住我,我就跑去做傻事,所以才會管得這麼嚴,導致自己都沒時間談戀愛了。」
「很簡單啊。」男人的眼睛很漂亮,專注地看著他,說話的樣子也很可靠,他伸手過來,小滿出於本能防備地將背脊貼到椅背上,誰知顧矜芒只是拂去他發頂的一點落雪,笑吟吟的,「你重新找個人看著你就好了。」
「我沒什麼朋友,只有鶴哥,還有老師,剩下的就沒有了。」小滿為自己社交圈的狹窄感到懊惱。
可是下一瞬,原本站在桌前的男人蹲下身來,仰望著,抓住了他無措的手指,溫和地推薦自己,「我也可以算是小滿的朋友嗎?我的時間就很多。」
小滿神情複雜地低頭看他,他心底的情緒就連自己都搞不懂,可是他首先抽回了自己的手,兩隻手都收到了椅背上,思索片刻後,抿了抿乾澀的嘴唇,「你能不要碰我嗎?」
「為什麼?」這句話放在誰身上,都是一種沉重的打擊,顧矜芒收回手,他受傷地看向小滿,「為什麼呢?我記得你說過我們是朋友。」
「也許我們是不可觸碰的朋友。」
青年說得煞有介事,他自從記憶模糊之後,總表現得有些幼態,小臉瘦得尖尖的,眼睛明亮而克制,他撫著自己的心臟,顫動著羽翼般的眼睫。
「每次遇見你,我都會感覺到無法自控的高興,但是當你碰我,我的心臟,會感覺到害怕,疼痛,恐懼,所以請你不要再碰我了,如果你還想要跟我繼續做朋友。」
「你能理解我說的話嗎?」他歪著頭看過來,姣好的面容寫滿了天真與懵懂。
人類的大腦可以模糊很多東西,但那些曾有過的創傷,哪怕痊癒了,也會帶來本能的驚懼,顧矜芒覺得自己的心臟在不斷地下沉,直到重重地摔到地上,變成了一攤血泥,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收回了顫抖的手指背在身後,點點頭,「我明白了。」
「你下午可以送我去醫院。」小滿覺得自己很壞,出於對朋友的愧意,他提出邀請,「讓鶴哥好好地跟他男朋友溝通,下午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或者我自己去也是可以,我的司機可以載我去。」他琢磨不透男人的反應,只能在兩人的衝突中找了個平衡點。
表現得很傷心的男人,聽見了這番話,如同獲得了新生,他笑容的弧度在不斷擴大,就連面部的肌肉都有些微微痙攣,「那真是太好了,希望有一天小滿哥哥能接納我,讓我成為能觸碰你的朋友。」
青年覺得他誤解了很多東西,張了張嘴想解釋,可是男人恢復了雀躍的情緒,令他有些不忍心打破,「寶,不,小滿哥哥,你要跟我上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