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像陳風這樣的存在,他是不可能不留意的,畢竟他是那樣像那個人,不,準確來說,是像那個人的少年模樣,他發現自己無法抗拒這種充滿少年氣的顧矜芒,現在接觸的男人雖然成熟穩重,運籌帷幄,對任何事都是遊刃有餘,可他很想看見,年少時候的他,興許清冷而疏離,興許莽撞而彷徨,但他總覺得自己非常地喜歡。
也許他所有的抗拒,都在於過去已死,而如今物是人非。
「梁老師。」
「梁老師,你有在聽嗎?」
陳風叫住他,也許是聽了他的解釋,他的面容變得柔和,便透出幾分穠麗,他牽動唇角,手緊張得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梁老師,喝完了咖啡,你想去哪裡逛逛嗎?」
這其實算是進一步約會的一種邀請,但是小滿不太懂這些,他短暫的人生里,好像就跟顧矜芒有過與愛情相關的接觸,而其他人的出現,依舊在他的界限外,儘管他曾表現出抗拒,但不可否認,哪怕是現在的顧矜芒也依舊在他的界限內,所以他才可以接受顧矜芒和他同居一室,可他不會自戀地覺得陳風喜歡自己,他想到陳風多次上過自己的助教課,興許是喜歡自己繪畫的風格,他握著手指,對自己如今的靈感匱乏感到非常抱歉。
「陳風,你是不是喜歡我的繪畫風格呢?」他焦灼地搓揉著手指,想起自己喪失的天賦總會讓他感到焦灼不安,「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一會兒可以去一趟畫室,你可以畫畫,我可以告訴你,大概有哪些需要改進的。」
這樣的舉動,就像是溫柔的老師對看好的學生單獨開的小灶,能得到世界名家的指點,是俗世意義所有人的驚喜,但是陳風好像並不是很高興這樣的安排,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看著更像顧矜芒了,「我以為林鶴有跟你說過我的意思。」
「什麼意思?」小滿困惑地問出口,如果對面坐著的是顧矜芒,也許他會百轉千回地想上許多回,可換做別人,他好像失去了耐心與心悸,他不喜歡無謂的猜測。
「我以為鶴哥有跟你說過我要過很多次你的微信。」對面的人,冷白的手指摳撓著瓷杯的杯壁,神色黯然,「你能出來,我很開心,我以為你早就已經注意到我了。」
每次上課他都會精心打扮,薩島到了冬日,這般冷的天氣,他只穿薄薄的風衣外套,被凍傷了好幾回,他總以為自己會被看到,但沒想過一個課室里烏泱泱那麼多人,他從來沒有被提問過,也沒有被特殊對待過,唯一的際遇就是林鶴的這次施捨。
「什麼注意?讓我也聽聽。」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小滿身側,顧矜芒今日穿了一身挺闊的深黑西服,外搭一件同色系的呢子大衣,身高腿長,看著像個模特,他的手撐在小滿手臂旁邊,以環繞的姿勢靠過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抱著小滿,他的聲音冷沉戲謔,半點沒有作為不速之客的自覺。
「啊,你怎麼來了。」小滿看著他,小小的嘴巴錯愕地微微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