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畢,少年向天子,下拜而問。「官家喚臣來此何事」,不稱兒臣是因為趙禎根本沒有正式認下這個兒子,趙忠實現在是「妾身未明」狀態呢,卻已經有太多的人在他身上投資了,呂不韋曾說「奇貨可居」,趙忠實如今就是大宋最寶貴的奇貨。
「家裡人聚會,喚你來見見罷了,你送給皇兒的蟠龍玉佩倒是不錯,有心了」,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官家緩和了語氣說話,似乎並未生氣。
少年趙忠實臉色回暖了一點,謹慎的答道「皇子為君,我為臣,此乃理所應當」,此話一出就見天子笑容更甚,趙忠實忐忑不安的心才放鬆一些。
場面似乎又回到了其樂融融的樣子,歌舞重啟,樂聲清揚歡樂有富貴之氣,所有人暫時都陶醉在這歌舞昇平之中,極少的聰明人才注意到官家再也未曾說話,並且那位張中官出去許久了。
與此同時,女眷這邊正開著茶話會,小皇子年幼精力不足,早就被抱去睡覺了,宋時女眷地位高,特別是這些貴婦人,難得聚在一起互相說起汴京城中的八卦來一個個容光煥發。
公主家釀的贏玉酒、親王家的蘭芝酒、玉露酒流水般的送上來,這些皇室親眷舉杯豪飲,彩環金玉、雲鬢花顏好不快活。
突然進來一隊太監,來往的宮人見著架勢感覺十分熟悉,心裡不禁叫苦,凡事遇到昭貴妃娘娘不死傷些人不能在一起了帳,樂人和舞者默契的停了下來。
不同於這些久經歷練的宮人,諸位公主王妃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也沒人貿然說話,只等著一個由頭髮作罷了。
殿門大開,幾位華服宮人擁著一位穿著點繡藤蘿枝的羅衫女子,長發鬆松綰成垂倭髻只插著一枝缺月珍珠步搖,容色極佳,神色卻稍顯跋扈。
「表妹你怎麼下床了!」孟婕妤一見來人秀眉微皺迎上去扶住麗人,薛冬羽無奈的笑著,自己都已經三天沒有下過床了,實在太悶。所以得到消息之後一方面是憤怒一方面也是借這個機會下床。
孟婕妤的表妹不就是貴妃嗎?,席間的王妃公主們弄清楚了來人身份,竊竊私語不休,那幾個國公、郡公夫人甚至做作的以手掩唇交談,眼珠子似有若無的瞟向她,嘴角含著一抹嘲諷的笑。
薛冬羽一拍孟婕妤的手,不急不緩的向前,陸陸續續有品級不如她的宗室夫人行禮,到了中央她比較隨意的向幾位大長公主行了禮,帶著寒意的俏臉抬起看向那幾個夫人。
「聽說幾位都是趙忠實的叔母、伯母?」,薛冬羽只是問了這一句,身為妃嬪直呼養在宮中的宗室子之名,敵意頗濃。
輔國公夫人騰的一下站起來,狀似柔和的道「臣妾等人確實與忠實有親,不過……」,還沒說完,薛冬羽這個貴妃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上前抄起一碗的甜湯用力的砸在她頭上。
「啊啊,好痛,燙死我了」輔國公夫人失態大叫,雙手來回抽動想減緩痛意,簡直成了一個煮熟的大蝦。
諸人大驚,她們自詡貴婦何嘗親自動手過,有人向宮人要求醫藥冷水,無人敢動一下,裝死一樣垂頭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