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目光中柔情依舊未曾打動王宣,他只是輕輕一笑,只回了一句「此乃我平生所願而已」
官家新政提拔一大批青年官員,朝堂大換血,王宣恰逢其會,躊躇滿志踏入了最大的漩渦。
起初當然是艱難的,舊的勢力不會甘願讓出自己的利益,瘋狂的想要將這些新黨打落塵埃,王宣的同伴有怯了悄悄退場的,有害怕直接叛變的,更多的是被舊黨按死的。
千辛萬苦,運用一切心力為新黨推行新政掃清障礙,王宣躲過了許許多多的明槍暗箭,下一刻身敗名裂死於非命都有可能。
最後他賭贏了,官家下場直接為新政站台,舊黨暫時偃旗息鼓。
論功行賞,王宣在三十不到的年紀成為五品官,下一步的路也已經鋪平,新政骨幹韓相公看重他,有意收其為門生。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或許這樣下去,官場浮沉二十年後他王宣未必不能站在百官之首!
上天仿佛要和他開一個玩笑,公主弟媳被二弟冷待,官家勃然大怒遷怒整個王家,帝王之怒需要他的仕途,家族的爵位,後代的前途來平息。
呵!多麼可笑啊躲在王母陪嫁的宅子小院裡,王宣縮在角落一口接著一口的灌酒,毫無形象的大哭大叫,「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起身瘋魔一樣的砸東西,踉踉蹌蹌的跪倒在地,散落的黑髮鋪在他臉上掩蓋了眼角滑落的淚。
發過瘋以後,王宣依舊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王家大郎君,生疏的自己綰髮,系上逍遙巾,一寸寸撫平衣裳上的褶皺。
天子之語不可動搖,王家雖然被下了死刑,自己和三弟的官職卻沒有收回,不論是官家忘了,還是被高抬貴手,落在地獄裡的人如果不抓著蛛絲向上爬,就只能永遠墜落。
自怨自艾改變不了境況,王家的爵位沒有了又怎麼樣,這個官家雄心勃勃有一吞天下之志,自己難道不能掙下爵位嗎韓琦府中,王宣落落大方的向韓琦道謝「謝相公在朝中為我轉圜之恩」
韓琦面露複雜,望著眼前倒霉的門生道「戰場兇險,一朝不幸就是馬革裹屍的下場,你家中出事又不是你的過錯,何不等官家回心轉意。」
「相公說笑了,官家心似鐵石,公主是他血肉之親,若是王家只痴痴的等著,只會有一個下場」
說著,王宣俊美的臉上神色堅定「跌落谷底,泯然眾人,我絕不能接受」
韓琦知道門生的傲骨,搖了搖頭道「五品的堂上官,去了邊疆只能做個六品的軍需官。只看你能不能博出來了」
「相公莫要為我神傷,說不定數年後宣能令相公再聞我之名」王宣輕輕一笑,風輕雲淡的道。
安排好和離的妻子和幼子,王宣囑咐家中父親「母親有病在身,就不要總是出門了。還有王澄,即刻寫信回老家開祠堂在族譜上將他剔除!」
王父有些不忍,期期艾艾的想要勸解,卻被如惡鬼一樣的兒子嚇到了,王宣眼神狠厲幾乎是瘋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