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次回家是為了參加聞傾川弟弟聞超的婚禮,但她作為聞傾川的新媳婦應該有些表示。
沈桑榆心想有時候人還真的必須要面子,到時候要是她甩人臉色,她和聞傾川處境都不會太好。
總歸只回去一次,沈桑榆點頭:「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會努力忍一忍的。」
聞傾川低頭,看向沈桑榆稍稍有些肉的臉頰,低聲笑道:「我跟家裡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如果家裡有人欺負你,你自己想怎麼還回去就怎麼還回去,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小媳婦兒就是太好了,處處為他著想。
正說著,面前已經來了一輛客車。
客車上差不多已經坐滿了人,但聞傾川還是找到了一個位置,讓沈桑榆坐過去。
沈桑榆沒有絲毫客氣,車裡的氣味不比火車上好多少,甚至環境更差。
鼻尖隱隱約約有一股汽油味,車上還有老太太手裡提著雞鴨,各種各樣的怪味把沈桑榆的眼睛都熏紅了。
而自從沈桑榆上車後,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沈桑榆和聞傾川。
聞傾川穿的是沈桑榆前幾天給他買的衣服,一身黑色,站在車上時腦袋都快頂到車頂了。
而沈桑榆哪怕再簡單收拾,一張臉仍舊漂亮,一身白色上衣在穿著灰撲撲短袖的眾人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聞傾川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微微側身擋住了大家的視線。
客車的行進速度很慢,中途司機頻繁停車,沈桑榆靠在車窗旁,將車窗打開後,裹挾著熱浪的風吹進來腦袋才清醒一些。
沈桑榆一下車後直接抱著大樹吐了出來,臉色慘白慘白的。
聞傾川趕忙將行李放下,在車站旁用杯子灌了一壺溫水,沈桑榆漱口後胃才舒服了點兒。
聞傾川以為媳婦兒會抱怨,誰知沈桑榆在緩過來後一句話卻是:「你剛出城的時候也是這麼累媽?」
二十個小時的火車,六個小時的客車,簡直是心靈和肉體上的折磨。
當時聞傾川也不過十七八歲,他一個人到底是怎麼支撐下來的?
沈桑榆心疼極了。
聞傾川先是恍神,回想起十年前的事。
「當時在寧城做了三個月的工,不過後來工程失敗了,老闆跑路後我才去的四九城,當時我大部分錢都是寄給家裡的,沒錢買火車票,所以我當時是逃票去的。」
沈桑榆也顧不上難受了,緩緩抬起頭。
聞傾川笑了笑,看出了沈桑榆眼中的心疼,猶豫了一下伸出手給沈桑榆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那時候沒想那麼多,也沒覺得苦,就是想著多掙錢。」聞傾川又想了想十年前自己的心態,好像還是和現在一樣平和,但是那時候也認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下的父母也有不愛自己子女的,比如他自己。
當時他想要回家,可李舒華寫信過來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回來,因為家裡窮,需要靠他成為家裡的頂樑柱。
那時候他一個月只有十二塊錢的工資,但每個月要給家裡十塊錢。